“说吧,还有什麽坏消息。能比法案印章丢了还糟糕的”
长风拿着一只鸽子,斟酌着开口,“临安太守说他自淼山归来後就病重卧床,实不能起,又恐病气侵袭您的贵体……”
呵,陆党真是惯会用这“病重”的借口。
“继续说,临安他想干什麽,造反麽”轻飘飘的字落在暗卫们的肩膀上,不自觉压得更低了。
就连陪伴多年的长风也捉摸不透萧宁现在的心情了,
“半年之内恐不能好,望大人体恤,新政可等法案正式颁布後再商定实施。期间让您移步他处”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探了出来。
长风把鸽子腿上的纸条放在她的手心。
月亮被乌云遮罩住了半边,不一会儿就起了风。
“不急,你们先退下。去钱庄里拿点钱,我没的花了”
她疲惫开口。
为今天这麽多的烦心事画了个句号。
今夜难眠,萧宁卧在客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脑袋上方的榫卯结构。
错综复杂,交交叠叠,组成了一级一级的大祈支点。
她向那个方向伸了伸手,空气波动了动。
自己又是这榫卯中的哪一根呢?
“最上面的……底层的……中间的……”
她数了数,有十七根,从下数到上,再反过来重新数了遍。
最下面的一根,她喃喃,是翰林院从七品,向上的关键一根是她的正七品谏官。
黄漆木交错在一旁的是她的从六品通判,虽然升了官,但是远离了中央。
在滁州她政绩不错,擢升到了正六品。真正够得上和陆党叫板。
而这也不过短短一年而已。
之後是因为天灾,国库告急,国家经济不景气。
她主张轻徭薄赋,被景帝采纳後,官升至从三品的户科给事中。
这时候,无人不赞她一句“年轻可为,後生可畏”。
她的目光移到了最上面直挑大梁的那根。
皇权日益巩固,庭杖的出现无疑是圣人耐心耗尽,想要独揽所有权利的第一次外显。
大祈的整个官场在那一刻都是他的敌人。
她又怎麽能忍得住不说几句。
然後她成了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被庭杖的人。
那时她正如日中天。可惜因为这件事又被贬了,在蛮荒惠州做她的从六品太守。
这是整个官僚体系都该对她感恩戴德的程度。
之後,她尤其记得自己走正常升迁流程,重新叩见圣人时,他那素来平淡无波的脸黑得能让所有人都看清。
不过两年尔尔。
从最下面指到最上面,停在正中央几息。反复几次,确定了确实是有十七根,她才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念之,你官场纵横之道学得明明最好,怎麽到了这个境地”
她艰难开口,“老师,这个境地又怎麽了”
“自己的命也保不了,你又要用什麽让自己的政见落地”
“没有,您看错了。”
“你应该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