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越采这些东西干嘛?”姚青青追过来,她手里采了一些白色的小野花。
“带回家做药丸子。”舒家父母都是很节省的人,平时有个伤风感冒都不舍得吃药,更不会上医院,赵婉秋还是老护士呢,照样在吃过期药。
怕儿女们说,她都是悄悄躲着吃,要不是今越前几天给他们整理药箱,还现不了。
“这个是什么?”
“柴胡,具有疏肝解郁的功效。”回去可以做成逍遥丸,正好适合脾气爆爱生气的赵婉秋吃。
“那从土里挖出来这个呢?”
“白芨,止血的,用于咳血吐血之类的病症。”
她找到一个,姚青青问一个,边问边帮着采挖,不用一个小时,她装零嘴的小提篮就装得满满登登。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几人拾掇拾掇准备回家,今越已经挖了满满好几筐的药材,婉拒了李家表妹的邀约,大家怎么来的,现在依然怎么回去。
李玉兰很高兴,这些风景其实她从小到大都看腻了,但跟她们在一起玩,她们不仅不会嫌弃她不识字,还教她打扑克,跟她聊城里时兴的衣服雪花膏和电影,好像连风景都不一样了。
“咱们认识晚了,错过了我们家杀年猪,今年冬天,等我们家再杀猪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来……今年养了三头,交了任务猪还剩两头,能杀很多肉呢,到时候让我妈给做酸菜炖猪血,可香呐!”
众人答应说好,“你有空上城里找我们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去公园划船。”徐文丽也很喜欢她,早忘了她是舒文明相亲对象这茬。
回到家里,老两口最关心的就是和李玉兰见面这事,问姑娘人怎么样,听今越和文韵都夸好,他们连忙又问舒文明。
“挺好的。”这一次,舒文明没有被打击。
老两口眼睛一亮,这还是他第一次说相亲对象“挺好”,莫非是有戏?
“那你赶紧把握住,只要你们能处好,我们对女方家庭没意见,争取早点把事情办喽,了却我一桩心事。”
舒文明烦躁,“这都哪跟哪,你以为我想跟人办就能办啊,自己啥条件我有数。”
“你也不能妄自菲薄啊。”
舒文明烦躁地甩甩头,溜了。
老两口又审问今越和文韵,是不是今天舒文明和李玉兰相处的时候闹别扭了,姐俩摇头,在不确定二哥对徐文丽什么态度之前,她们暂时不暴露她。
老人嘛,万一心急办坏事就不好了。
这可又把老两口急得唉声叹气,接连两天食不下咽。
采药回来之后,今越忙得不可开交,药材清洗、自然晒干之后,她开始炮制,炮制风干之后,有些组方里没采到的药材还要上医院和药材公司去配,又接着磨粉、熬煮和提炼,紧接着又是加辅料,捏丸子……等做出成品药丸,已经进入农历四月。
家里空间有限,只能把炉子和铁锅端到大院里来加工。
“今越你这是熬啥呢,咋这么味儿呢?”
“熬药,中药。”白天要上班,周末还去收购站捡漏,只能晚上加班加点了。
“哎哟,你们家谁病了?”
今越不得不解释自己做药丸的事,反正在大杂院就没有秘密。
众人一听是做逍遥丸,顿时就热闹起来,这药名可是耳熟能详的啊,今越一边干活,一边跟她们讲解逍遥丸的组成、功效和主治病症。
本来,她治好杨老太太的事,大家多少觉得有点“瞎猫碰死耗子”的运气,后来虽然也找她看点小毛病,但小毛病谁都会看,也体现不出她的水平。可现在,她居然把这些东西讲得头头是道,原先对她学医经历怀疑的人,顿时也信了。
这种东西,就是编你也要懂点才能编得像嘛。
“你说这是适合心情不好的人吃的?那给我来一瓶。”赵大妈忽然说。
“赵大妈您老人家咋啦?”
“嗐,还不是我家老三气的,对象介绍好几个,一直没成,我这心里着急啊,他马上就二十三了。”顺便回家拿来五个鸡蛋感谢今越。
舒老师幽幽的想:那我早八百年就该把逍遥丸当饭吃了。
其他人一听,谁家没点糟心事啊,顿时也来了兴趣,让拿着钱上医院买药,他们肯定舍不得,但像赵大妈那样拿点家里有的东西换,那种割肉感顿时就没了。
于是,杨大妈用半条自己腌的二指宽的腊肉,刘大姐用娘家送来的干蘑菇……冯大叔着急了,他也想给老伴儿换点来吃,吭哧半天,一跺脚,“今越,我家乡下侄子种的旱烟,你要不?”
今越刚想说自己又不抽烟,可想起舒老师每天都要把年前刘干事传他那两根纸烟拿出来闻闻,顿时话锋一转:“可以的大叔,自家种的才够味儿。”
都说不吃嗟来之食,可他爱闻来自刘干事的嗟来之烟,有了冯大叔送的,给舒老师卷了,让他抽两口有骨气的。
……
第一批成药,留够家里人吃的,全都被换光光。这可是实打实的净赚啊,毕竟大部分原材料都是从山里采摘来的,花钱买的只有其中两味药,而且都是价格很便宜的草药,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就连舒文明,看向今越的眼神都开始高深莫测起来,甚至,他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然,药不能乱吃,今越也不是谁换都同意的,她得把个脉,问一下症状,病情不一样,服用剂量和时间也不一样。
这边正忙得不亦乐乎,那边门口忽然跑进来几个孩子,“今越姐姐,有人找你来啦!”
话音刚落,大门口就响起“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这非年非节的,谁家放炮仗啊?”
“来找今越姐姐的人,好几个呐!”
“这炮仗少说也是二百响的吧,有哑炮吗?我要捡哑炮!”
“小舒大夫,谢谢你治好了我家铁牛啊,我们全家感谢你来喽。”七八个穿着羊皮袄子的,包着白头巾的,绿头巾的,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乡下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