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乔婉眠只觉自己大张旗鼓地帮了倒忙,垂着眼帘不敢乱看,“我随后军粮车走,可以吗?”
萧越眼睛一眯,轻声问:“还记得两军逼战时做了什么吗?”
少女一愣,头埋的更低了,心虚道:“斥候找粮草,然、然后互烧、烧粮草。”
“亏你还记得。如今局势,哪怕后军也要上阵厮杀,结局也大概横尸遍野;且路上若有险,后军就是他们的突破口。我如何放心你?”萧越冷眼扫下来,一字一顿地质问:“乔婉眠,你想跟去,是还不信我能打赢?”
空气凝结成冰,刃刀盯梁,敛剑盯地。
乔婉眠几乎被萧越的锋芒唬住,变回夏日时那个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闺阁少女。
但她已变了。
小腰一插,她上前一步,挺着胸脯扬着下巴,“凶谁呢!我就是不信你!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气势上竟完全碾压。
萧越唇角微扬,绕过怔愣的刃刀执起中衣:“既舍不得,倒有一法。”
“……将军直言。”
“求游已子护你。有他在,纵有百万大军,你亦可逃脱。”
乔婉眠咋舌,“他既有这般神通,何不披甲上阵?”
萧越束紧中衣绦带,道:“游老原是祖父至交,没少帮镇西军精进。昔年太祖起兵时,他族亲几十口寄居我外祖宅中…外祖守城而亡,他也举族覆灭。”
乔婉眠:“……难怪他提起萧老将军时凶巴巴的。”
“经此大恸,他与与祖父割袍断义,不再认李氏皇族与镇西军。然,护你平安,与天下大势无关。”萧越催,“还不快去。”
乔婉眠脚趾冻疮没好全,像只刚会跑的羔羊,一瘸一拐地出去。
刃刀欲言又止。
“说。”
“末将愚见,将军早料定乔姑娘会来?”
“不算。”萧越伸手去套牛皮衣,“只有她真心想去,才是我在等她。”
里层棉衣柔软吸汗,中间牛皮保证透气又保温,再加一层充棉或蓬草的内胆,最后外套铠甲,虽繁琐,却极抗寒。
黑甲军将士都这样穿,也被镇西军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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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萧越所料,乔婉眠捧着糕点撒娇痴缠半日,终哄得游老颔首。
誓师大会已进程过半,十万士兵向阳而立,或铜或墨的铠甲被镀上金光。
将士们阵列井然,唯闻战马踏铁、旌旗裂风、将军动员之声。
乔婉眠瞧向擂台,台上将领们气势铮铮。
萧越立于高台最中,寒钢面甲覆住半张脸,眸中金戈铁马奔涌,其中的野心与杀意互相撕咬。
他掌中奇兵映日生辉——枪尖一点寒芒,其下万字刃纹如莲绽,握柄处穿水岩被磨得粗粝如龙鳞。
“如何?老夫锻的,名为寒钢枪。在那小子手里,一枪能直接绞死四五人。”游已子不知何时来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