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心中惊喜,面上仍旧不假辞色,“自是同意。即你们已有行动,那是如何商量盔甲颜色的?”
“给将军将盔甲每片都随机染上白、灰、铜三种颜色。那般最好隐蔽。”少女似是怕他发怒,飞速背过身。
萧越唇角微抽,“你们商量的主意,就是将我染成只三彩斗鸡?”
“原来像的是斗鸡啊。难怪想象起来有点眼熟。”乔婉眠一拍脑门。
“一身斑斓,威严何在?不过,染白还成。”萧越坐到榻上卸甲,“眼下四野白茫茫一片,说不定会有奇效,你想得极有道理。”
少女眼睛又亮起来,“我还学会了看沙盘,找到了梦中战场与至高点。”
萧越眼里燃起赤焰,紧紧将少女搂入怀中,恨不能大笑三声,狂喜道:“得妻如此,焉能不胜!”
“浑浑浑说什么妻。刃刀他们还制好了平浪崖附近百里的沙盘,只待将军凯旋。”
“沙盘在哪?”
“刃刀或大伯保管着。”少女美目半闭,神情倦怠,萧越亲她额头,“镇西军不会忘了眠眠的功劳。”他又唤,“刃刀,进。”
刃刀垂着头掀帘而入,道:“末将在。”
“给将士们分发防冻油与护心镜,说是乔姑娘的主意。你问问,有何染料能将寒钢甲染为白色。”
“一个时辰后,带好新沙盘,叫所有人过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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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不放心,扛着铺天盖地的睡意看刃刀给盔甲着色。
因其表面光滑难附,刃刀只得在雪地里利用低温层层泼染。
游已子在一旁举着酒葫芦痛饮,“难得又遇上一个身量根骨好的,送他此甲当做传承,如今却被你们糟蹋!当年,因想将它铸得光滑精巧,老夫可是险些命丧火山!”
裹成雪球的启束瓮声劝解:“是是是,怪小辈们没眼光,游老消消气,等战事毕了,让将军亲手刮净染料。”他一顿,问:“又?大师方才说‘又遇上一个’?”
游已子捋须望天:“另一人乃萧问川。他与他祖父容貌差得多,但根骨相似。他的一身黑甲,也是当年出自我手。可惜萧问川……撒下弥天大谎,抛弃家乡,无颜再回。他呐,良心不安才早逝。”
乔婉眠一直不肯信萧老将军将大部分镇西军带走,把对他满心信赖的家乡百姓留给外邦。
但所有证据皆指明事实正如他们所言。
游已子撇了她一眼,继续道:“萧问川心中,举国百姓比西原重要,所以才走得决绝。这不,派他孙子来还债咯。”说罢仰脖将葫芦饮尽,眼睛一闭,立马打起鼾。
乔婉眠三人同时看了一眼地上凝成冰的染料,再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游已子。
世外高人,原来是这个“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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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后,天地间白茫茫连成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