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光头、不乱甩佛珠的启束,竟算得上芝兰玉树。
笑容重现,启束道:“我即我,皮囊不足改。既你也有雅兴赏月,不如同游?”
乔婉眠抬头望去,薄薄一层阴翳像破棉絮一样稀稀拉拉盖满夜空。
“……”赏月?月呢?
但她不擅拒绝,应了下来,二人在空地上哆哆嗦嗦地踱步。
乔婉眠随口问道:“你明明六根不净,喝酒吃肉杀生,既不想出家,也不爱钻研佛法,为何当年执意,又至今不改?”
启束坦然答道:“不做‘启束’,我便是大族嫡长。若非遁入空门,怎能在这个年纪逍遥于朝堂外,助挚友至此?阿弥陀佛,姑娘看我不在修行,实则人生所有际遇,皆是修行。”
“你突然好深奥。”她都快听不懂了。
走着走着,乔婉眠似有所感,猛地回头,但身后空空。
启束尤在自顾自说话:“……那处地形复杂,实乃刺杀‘宝地’。”
似乎是什么有用的知识,但乔婉眠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心念一动,借口脚趾冻僵回了帐。
果然,昏榻边立着一道挺拔身影,铁甲勾勒出宽阔肩膀与劲瘦腰身,在昏暗烛火中更显威仪。
乔婉眠甩落斗篷,小蝶般扑上去,眸中漾着惊喜:“大
人?“全然将乔应舟的叮嘱抛诸脑后。
萧越轻拍少女的背:“想见你,便来了。”他抬手轻抚她的发,“放心,都已安排妥当,即便此刻刺客来袭,也绝不会露出破绽。”
乔婉眠放了心,旋即小蛇似的黏在萧越手臂上,侧脸贴上铁甲。
萧越唇角微扬,却见她猛地弹开,揉着脸嗔道:“不行,太冰了。”
他目光一暗,捞起人,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秾丽小脸。
乔婉眠双颊绯红,却未抗拒。
他抱着“茧”坐回榻上,一手揽肩,一手环腰,让少女侧坐在他腿上。
暖盆的微光暧昧摇曳,勾勒出乔婉眠精致的轮廓,她美得似食人精血的精怪,神情里都是不通人事又向往的好奇,和欲拒还迎的情意。
萧越喉结滚动,四肢百骸都被引燃。
他凑近她右耳,气息灼热:“还冷吗?”
一阵酥麻流窜到全身,乔婉眠别过头扭身子,涨红着脸轻声道:“不了。”
“嘶……别乱动。”萧越听起来有点压抑又有点危险。
乔婉眠不动了。
脸被他用大手包着,缓慢而轻柔地转回去,对方的手掌与视线缓缓下移,用拇指和食指抬起她的下颌,少女被迫仰头。
以往接触时她都被萧越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余力观察别的,乔婉眠这次才觉察到,萧越手背瞧着白净,其实指腹掌心粗粝,各种兵器磨出的各种茧,一样不少。
青年俯身靠近。炽热的气息再次与乔婉眠颤抖的气息交融。
火光曳曳,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