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刀敛剑对视一眼,去了萧越屋子。
好一阵,屋门才拉开。
刃刀启束架着萧越,蹒跚地往院中走。
几步路走了一盏茶,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无归院的龟儿都比他们快。
演得真细啊。
要知道,这三位,平日走路都快得带风,与跑差不多。
再看萧越,墨发披散,灰色皮毛斗篷遮住脚面,像是被刃刀启束拘着的一抹游魂,随时会挣脱而去。
白纱根本遮掩不住他脸上的溃烂。
乔婉眠不忍再看,看向院中人。
谢俞满面通红,长揖赔礼:“是俞以己度人。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萧越颌首。
刃刀见谢俞不知,提醒:“谢大人,主子不怪你,你起来吧。”
谢俞泪目再拜,声音哽咽:“大人宽宏,俞惭愧。”
乔婉眠对乔诚道:“他们这戏真是滴水不漏。谢俞果真是温润君子。咦?探花不该极俊吗?我看也不过尔尔。”
“世上有几人有大人与温——咳,一样的容貌?谢俞已是普通权贵此生难见的俊俏。”
乔婉眠真心实意地惋惜:“原是这样。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带着大人游街巡城,让人们都开开眼。”
乔诚:“……加油。”
萧越行至箱前,小旗颤声道:“大人,这里都是前锋营的兄弟。林老将军说,萧大人冤死林城主又在此装病,延误了十日入土,一日便换前锋营一条人命。加上今日,正好十颗头颅。”
小旗跪下,“林老将军还说,路程给三天时间,三天后,您一天不亲自带着林城主尸身到镇西军大营赔罪,他就斩一个前锋营将士。前锋营斩完,还有重骑营、轻骑营……大人,我们是训练多年的正牌前锋军,亲如手足,实不愿在战场下折人。求大人,尽快出发。”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乔婉眠听得心头一颤,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
难怪箱上血迹时间去有深浅之分——林如海竟逼他们一日斩一人,太过残忍。
谢俞强压怒火,问小旗:“你们出发时几人?”
小兵嚎啕:“我们是林将军前年亲编的精锐小队,每队十六人。来的时候,人还是全的!”
萧越猛咳几声,吐出一口黑血,沙哑道:“林如海,一军之主,小妇做派。徒
伤将士,不堪为帅!跟下面说,所有愿意为国舍身之人,明日随本官动身去镇西军大营。”
谢俞拦他:“大人万万不可!林如海这样相逼,定有蹊跷。其子叛国证据充足,他定逃不了干系,定有齐人助他。何况大人身体……”
萧越哼笑一声,问:“那该如何?不足五万镇西军,够他杀多久?我若在此病死,你们看着他将人屠尽?”
谢俞失神,喃喃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总有其他办法。还未山穷水尽,定有办法……我回去与他们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