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开口:“能不能——”
萧越起身,打断她:“不能。带你来是念你手足情深,并非你有权置喙,我已经给你足够时间了,走。”
乔婉眠不舍地与乔祺小声告别,蔫头耷脑地跟在萧越身后,直到回到马上,都闷着头不吭声。
远处打更人唱更的声音飘渺,月光照不到的暗处,潜藏着无数未知。
萧越少见的茫然,目光凝在怀中女子身上。
她究竟能预知多少?
守夜
乔婉眠明明听得到道边树叶沙沙摩擦声,却觉风似乎停了。
不然怎会吹不散萧越身上飘来的冷香。
那冷香隐隐约约缠绵鼻尖,提醒她:对,就是我这个要大猪蹄子置你阿兄于险境。
实在难忍,乔婉眠一点点向前倾倒,直到整个人抱着马趴在马背上,不再与萧越只隔着一拳距离,才好受些。
萧越让启束救了阿兄又专程带她与阿兄见面,她很感激。
他要抓捕害了无辜女子孩童的暗娼主人,也无可厚非。
阿兄赤胆忠心,她也很骄傲。
可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乔祺冒着生命危险做饵。
毕竟她亲眼看过乔祺的死状,如何能放下心来。
万一、万一出了差错呢?
铡刀依旧悬在至亲头顶的感觉既憋屈,又无助。
而她唯一能求的萧越,就是提议将乔祺送到铡刀下的人。
看着马蹄一下下踏地又腾空,她突然疑惑,爹爹是不是也被派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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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景物迅速后退,萧越扬鞭策马,毫不在理会怀中人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乔祺也不可能千日防贼。
何况此事关系甚大,别说区区一个乔祺,连他自己,不也是以身入局?
这些道理都想不通,那便与她更加无甚好说。
他垂眸看了一眼小丫鬟单薄的脊背。
见到乔祺之前对他恭敬亲热,看他时眼里都闪着光,一口一个“大人”。
利用完了就完全不信任他的能力,彷佛他要将乔祺推入火坑。
萧越正准备开口,夜风轻轻柔柔送来乔婉眠的声音:“谢谢大人带婢子来见兄长,婢子之前的承诺都还作数的。”
毛躁的心瞬间被抚平,他还未想好用什么态度接受她的示好,又听乔婉眠道:“大人,婢子的爹爹现下在做什么?他还好么?”
萧越唇角绷直,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
这是怀疑他给她爹同样安排了送死的任务,在套话。
自己在她眼里,是不顾下属死活的人?
很巧,他还真算得上。
大义面前,谁在他眼里都一样,总有险值得一冒。
只要合适,乔家人也好,谁也罢,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