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萧越似乎很是熟络,萧越行礼的手还没放下,他就一掌招呼到了萧越肩上,“仰行,怎么样了?”
萧越恶劣一勾嘴角:“承蒙宋将军关爱,伤口刚刚裂开。”
宋将军浑身一颤,慌忙缩回手,“哎?这这这。”
萧越笑道:“与将军说笑的,晚辈已经没事了。倒是乔祺现下如何?”
——吱呀。
隔扇门被推开,乔婉眠眼前一亮,是启束。
倒不是她多开心,只是月光刚好毫不吝啬地洒在启束头顶。
他穿着一席僧袍,捻着佛珠从屋中走出,“有贫僧在,他自然性命无忧,倒是有些人——”启束语调一转,看向萧越,“都快被毒腌入味了,还敢乱跑?这才几日!”
逼萧越大半夜乱跑的幕后推手眼神虚了虚,而后紧紧锁定启束身后的窄窄门缝。
阿兄就在里面。
萧越完全忽略了几欲跳脚的启束,对宋将军道:“这几日有劳宋将军了,乔祺有宋将军这样的上峰,是他的福气。”
宋十回头看向房中,叹道:“是这小子命大,给金吾卫立了一功。那夜只他听见了异常,执意破门闯入永安侯的私宅,果见其中不堪,多亏他与其中护卫殊死搏斗又放出信号,才救出那些良家与孩童。”
乔婉眠在一旁屏息听着,轻薄的细纱下唇角高高翘起,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兄长耿直正义,她自小就知道他日后一定会成一个大英雄。
可是大英雄也会痛会死。
听起来,他似乎惹了永安侯这样的大人物,难不成他前世就是死于永安侯的报复?
萧越压低声音道:“晚辈此番夤夜前来,有些机密转告将军,还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他又看向乔婉眠,吩咐道:“你,先进去帮我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乔婉眠应了一声,绕过启束推门而入。
启束终于想起眼前这个小帷帽是谁,刚开口:“你不就是——”就被乔婉眠拍在了门外。他摸摸鼻子,把话咽了回去。
屋里亮着一盏烛灯,充斥着苦涩药味,乔婉眠快步行至榻边,一把掀开帷帽,扑到最里面的架子床边,哽咽:“阿兄,你伤到哪了?”
乔祺昏昏沉沉睁眼,见到自家小妹,愣了愣神才道:“阿兄已经没事了,对方没有伤到我的要害便逃了,休养这些天只是因为那贼子兵刃上有毒,不过,你为何在此?”
“是萧大人带我来的,真的没事?你可不许骗我。”
乔祺笑着点头。
观察一阵乔祺的神色后,乔婉眠才确认他没有说谎。
乔婉眠的长相随了娘亲,脑子随了爹,乔祺与她正好相反,虽然也忠厚,但哄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先是心头一松,紧接着,这段时日积累的委屈与恐惧如潮,一层一层地漫上,直到淹没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