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她说,你知道安雍二王,是怎么死的吗?
七月初十,她说,你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
八月初四,她说,你知道薛谨是怎么被朕扶上位的吗?
八月廿八,她说,你知道陈章为何要提前乞骸骨吗?
九月廿二,她说,你知道陈婉在上林苑是怎么中箭的吗?
十月十七,她说,我就不告诉你。
十一月初十,她说,朕和你无什可说。
十二月初五,她来了,不说一句话。走时又道,前头说了,和你无话可说。
十二廿九,除夕夜,她又入抱素楼。
相比去岁来时,单衣赤足,这会她穿着保暖的鹿皮短靴,披着厚厚的雀裘,宫人打伞,侍女引路。
直到潮生堂前,方将手中暖炉递给婢子,接过一盏孤灯,推门入内。
被这半年间,每月从她口中吐出的一句话勾缠,几经崩溃的青年,这会一把冲上来,拽住她,“今夜总能说了吧?”
上回她走前多留了一句话。
她说,待除夕,除夕我们总要一起过的。长夜守岁,我同你慢慢说。
然这会,少女在黑夜中摇头,“近日有些累,不想说那些事,多来带血或不干净,说来晦气。朕同你说说别的吧,朕得了一桩喜事。”
“你——”苏彦忍无可忍,一把扼在她脖颈,“我不要听。”
“苏相,这样会一尸两命的。”少女仰首,黑夜中与他四目相对,将他的手从脖颈挪下,慢慢移到自己尚且平袒的小腹上,“朕有身孕了,尚不足两月。”
她凑身他耳畔,轻声道,“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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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少女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带着讥诮与讽刺,从青年耳朵贯入,击打到心脏。他覆在她小腹上的手猛地攥起,有一瞬前倾欲推的姿势,之后极快地松开,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然整个人还是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手连带袖摆甩落在身上。是被面前的少女猛推了一把。
她抓在他腕间的手,感受到了那瞬间的姿势,即便他只攥到了雀裘襟口的一点边沿,收的那样快,不曾伤害到她半分。但敏感如她,感知得清清楚楚。
“我——”
苏彦没有否认自己电光火石之间的动作,他实在是气急了。
自今岁六月开始,整整半年的时间,她来时无声,走时留一句寥寥数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