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记。”只二人处,陈婉咬着唇瓣,连尊称都不敢用,提起一口气道,“我来陛下处,不是让陛下生气的。除夕守岁……”
“除夕守岁?”江见月如箭矢般的目光射去,将对方吓了个激灵,“怎么,来与朕母女情深的?你不会是想荣嘉想疯了吧?”
陈婉拼命摇首,只将一物搁在江见月案上,“除夕守岁,压胜钱能讨吉利,陛下收下吧。”
“你看一看,会喜欢的。”她将锦盒推过去些,两侧步摇泠泠作响。
江见月抬手打开,扫过,不由坐直了身子,竟是一枚凤印。
“何意?”少女眉眼里果真含了点笑意。
“没有旁的意思,你长大了,该给你了。”陈婉说得诚挚
“想要换荣嘉回来?”少女弹指合上盖,紫檀木的盖子很是结实,发出“砰”的一声,“要是在朕抽掉你父亲的卫尉前,你有这个觉悟,或许朕还领你的情!”
“现在么,晚了!”江见月拿起盒子,走下丹陛,扔还给她,近身笑了笑,“或者,你若是真有心,可以下道罪己诏,说你不配为后,不配为天子之母!”
陈婉愣在那处,半晌无话。
“瞧瞧,你还是更爱自己!”江见月嗤笑道。
陈婉不欲,只将凤印重新放下,急急离开。
江见月挑眉瞥过凤印,又看逃出殿门的妇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便当真咯咯笑了一回。
铜漏滴答,是亥时正了。
她轻叹了口气,回椒房殿上了卧榻。
这日方桐在太医署上值,将妻子带在了身边,于是方贻便也不曾出宫,央着留在了这处。江见月揉了揉他脑袋,“你也就还小,待过了十三,便除非是朕的贴身侍卫或是中贵人,旁的便都不能入朕寝宫了。
“那我就做侍卫或者中贵人。”男童听话给她抱来矮几,调好四神温酒炉,往注壁里不多不少倒了三盏果酒。
江见月噗呲笑了一声,“侍卫还行,中贵人不可。”
“为何中贵人不可?”方贻问道。
“因为你做中贵人,你家便断子绝孙了!”
方贻闻言,抿唇笑了笑,摊开手向她讨要压胜钱,“师姐,师父食言了,没有回来。你输了,得给我双倍。”
“给你十倍。”江见月抓了一把金瓜子塞在绣囊中,塞给他。
方贻接了,细观她眉眼,轻声道,“师姐,你好像挺开心的?”
江见月回想方才陈婉模样,挑眉道,“还行。
她这会正在袖一个荷包,还是那年苏彦在洛州治理水患时就开始绣的,一晃数年过去,针脚都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