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们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章小水笑得前俯后仰的,但周遭都倒吸了一口气,只他一人笑得大声。
吴婶子急急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团扇遮脸啊。”
李瑜忙从章小水的手里抢来扇柄,遮在章小水的脸上。
他笑二人,别人看他。
各有各的震惊。
匆匆一瞥,惊鸿一瞬。
就连迟钝的虎仔都忍不住道,“果然成亲还是不同的。”脸还是那张脸,甚至没感觉到脂粉,就是感觉了点不同。
怎么不同他说不上来,他看向石墩。
石墩竟然有些顾忌了,一直灰扑扑不收拾自己的章小水,这会儿明艳大方,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灵活有钩子似的,头一次以外人视角看章小水,美得让他踌躇有了分寸和距离。
石墩转头看章峥,后者一脸痴痴,眼里好像没了万物,只门口的大红人影,心跳都在眼里颤了。
石墩没忍住噗嗤一声,“迷傻了。”
章小水偷偷从团扇后挪出双眼,悄悄看章峥,恰好章峥也走到他面前了。
章小水上下打量章峥一眼,小声道,“你好好看。”
章峥没说话,扣着他腿窝和腰身,将人拦腰抱起。
后背贴前胸的瞬间,章小水感觉有人在后背敲自己,砰砰砰的闷声震动。
章小水眼睛转了转,脑袋靠在章峥肩膀上,偷偷拿团扇覆在自己逐渐发红的脸上。
“如花”“似月”两人立马跟在章峥身后,朝他身上殷勤的撒着剪纸的小彩花。
锁啦吹响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上了骡车,朝村子出发了。
一共六架骡车,骡脖子系着大红花,一个车拉着敲锣打鼓的乐手,一车锦绣被褥,其余四个都是大漆的箱子,一共八个,没有唱礼,看客们猜不出来是什么。另外一个车上是买的新农具,新的箩筐、背篓、簸箕、扫帚、砧板等等物件一应俱全,都是成双成对的。
每个车上都坐了人,李瑜吴婶子山子王二郎等人也要跟着回村。
章峥抱着章小水共骑一匹,打前头开路。
满天雪色里,锣鼓喧天。
路上行人看到这种成亲的,都要停脚看看新人,倒不是为了接福气,就是单纯好奇人家嫁妆和新人样貌。
城里的几乎都吃过章家吃食,对章家小子哥儿都有印象。毕竟一家人都生的好看。
章小水团扇遮脸,但还是能隐约瞧出扇子后面的模样,让人都看痴了眼,然后就有人忍不住笑,你们瞧瞧新郎官的脸色,一会儿喜一会儿阴一会儿怒一会儿痴,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很忙呢。
姜书吏也看见了,见这一对璧人,也忍不住笑,果真珠联璧合。
明明是冰天雪地,却叫人想到春色无边鲜衣怒马。
老百姓看热闹就喜欢看彩礼。
“章家不是赚了很多钱吗?怎么遮遮掩掩没唱礼。怕不都是空箱子做做样子吧。”
胭脂铺的伙计道,“谁说的,你看那团扇上的珍珠花蕊,新夫郎喜鞋上的珍珠,又大又圆的,少不得一两银子一颗了。”
这会儿人们才注意到喜袍和喜鞋团扇了。
舍得用珍珠做点缀,那可真是头一次看到。
老百姓连珍珠是啥样子的都没几个人看见过。
富贵人家出嫁都是坐轿子,百姓自然看不见,章家太远了,先骑骡子到村口,再坐轿子回家。
“那团扇好精美啊,水粉的芙蓉花像是活了过来,每瓣花颜色渐变还发光,也不知道怎么刺绣的。”
“诶,你不知道啊,章家夫郎在皂荚巷子住,一双巧手双面绣,好多富贵太太小姐定制呢。”
“对啊,他家还开了刺绣铺子,门面不大,但手艺不错,我现在都是去他们那里买的。”
“真的啊,那我也去看看,不过瞧新人的喜袍就能看出来了,完全合身竟然没有褶皱,新郎后背肩宽腰窄,那银丝大雁像是落在上头,展翅欲飞似的,把少年人身材衬得比青壮年还好,等我儿子成亲,我也得叫章家夫郎裁缝。”
“有没有可能,人章家小子习武身材本身就好?”
“十六岁的小子,再好也没长开,哪能撑得起宽袖喜袍,还得是章家夫郎手艺好。”
人群就“是手艺好还是身材好”争论起来了。
章小水心道,肯定手艺大过身材,章峥身材他看过,长手长脚有薄肌。喜服一穿,看着格外肌腱蓬勃,剑脊弓腰,比平时添了几分雄性气概,令人脸红心跳。
一路吹吹打打的,下午路上的雪水融化了,骡车赶得慢,在下午吉时前到家就行了。
迎亲大队到大黄村时,几乎一村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黄大兴家没来,因为他前些日子举报种姜,被村民套麻袋打了,现在还下不来床。
沿路都是人,各个翘首以盼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