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声笑道,“应该是没有,县令大人拉肚子了不会去第二次的。但是章家的摊子他去了几次。”
“行,既然小少爷这么爱吃,今天腊八,把老板请在家里痛痛快快的做。”
丫鬟为难道,“人家今天只做早上生意,下午要回村过节了。”
“什么?明天也休息不出摊?”
食摊前,小孙三位同学都伤心了。他们明天还要上学,但是老板不出摊,总觉得早上差了点什么。
章有银道,“回家休息两天,快一个月没回去了。”
章小水一边给客人递卷饼一边道,“什么一个月,大前天晚上你还偷偷跑回去了。”
小孙三人都好奇起来,这个家就非得回去不可吗?他们都巴不得不回去。
章有银道,“你们瞧瞧,今后别喊我章老板,叫我章伙计,我只是个打工的,小老板厉害着呢。一天工都不给我放。”
小孙道,“挺心疼章老板的,早晚都出摊白天晚上还得备菜,小老板还严苛,这才一个月多点,章老板就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今天中午也不用休息了,接着出摊把后面两天的份量做出来吧。”
章小水笑出了声,“小孙也没放过俺爹。”
然而就看到他爹一脸严肃地看向小孙。
小孙自认为和章有银熟悉了,但这会儿被盯着看,压迫得头皮发麻。
“我真的肉眼可见的沧桑了?”
小孙忙摇头。
章小水道,“别管他,他就是怕不好看了,熏成黄脸男被我阿爹嫌弃。”
小孙一听笑出了声,拿了烫呼呼的卷饼上了马车后,还忍不住对两位同伴道,“他们家看着好幸福啊。”
他家虽然有钱,可他爹妻妾成群,上回还被县令抓了个“宠妾灭妻”的典型。他爹这才把他往官学里塞,表示一切都坚决服从县令的号召安排。
早上高峰期过后,崔卫风带着成大姗姗来迟。
但还是碰到一两个溜号出来买卷饼的小吏。
小吏惊恐想拿长袍遮脸,但是这袍子又是衙门发的,一看就明显,他战战兢兢,崔卫风从旁边路过笑着问他买了什么口味的。
小吏结巴说是六文的芫荽辣酱,崔卫风面色高兴,一副遇到同好的模样,“对吧,我也喜欢芫荽辣酱。”
等崔卫风走后,小吏才终于松了口气。想着下次不来这里过早了,但是一想到这章记食摊都快成为他们衙门的早食摊了,衙门三百多号人,几乎一半都吃过,有的家里富有的,基本天天吃。
章家那小食摊生意是真真好,可人家也不早起,雷打不动辰时出摊。一天少不得卖出一两百个,那鸡蛋壳子都装满了木桶,看着就叫人眼热。
“小章老板,生意真好啊。”
崔卫风笑呵呵点了个八文的。
章小水笑道,“那都是多亏县令大人的福。”
崔卫风好没趣的道,“做一个月生意,你这嘴巴也不诚实了。”
章小水道,“这是实话,这条道上生意多是学生和衙门的人,你要是不兴办官学,这里客流就要减半了。而且,衙门的小吏,大人看见他们溜出来买也没呵斥,所以这还不是多亏大人的福嘛。”
章小水说完又夸了县令其他推行的政令,修路啦,架桥啦,修水渠水坝啦,就连少有百姓关注的翻修粮仓,章小水都夸了。把崔卫风夸的通体舒坦。
这些为民好的事情,在老百姓和商贾看来,只是横征暴敛,劳民伤财,变相圈钱。
老百姓只看到眼前的穷苦困境,对一切要变动的事情显得恐惧不安,各种猜测都是因为怕打破他们岌岌可危的安稳平淡的日子。
功过不用等后世评说,过了个三年五载就见分晓,只是那会儿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会儿听章小水夸,可不高兴吗。
章小水熟练的夹了崔卫风爱吃的小菜,食客全点八文的,他一般都会问有没有忌口不爱的菜,再说,一个卷饼卷爆了也装不了多少,所以食客会在十二种里挑几种他们喜爱的。
崔卫风喜好很简单,多辣多香菜。
属于不能吃辣又爱挑战的北方人,结果每次去人家摊子重辣拉肚子。
但是他家的辣酱就辣度合适味道更加香浓,崔卫风就很爱吃。
崔卫风接过,问成大吃什么。
不等成大说,崔卫风自己就报了,“成大不喜欢吃辣和香菜,对鸡蛋过敏,多点豆皮土豆丝和肉丝香干。”
成大看向崔卫风眸光闪了下,在章小水看来时,成大又一脸漠然垂下目光。
上午收摊了,章家父子回到茅草屋里把食摊清洗干净,锁好门,牵着骡子套上板车,再买些东西就要回村了。
这骡子是半月前章有银买的,花了十二两,每月草料大豆还得一两多。买了全家都高兴。一是他们的生意好,一天保底七八百文,二是回村方便,原本一个时辰的快脚程,赶着骡子不到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