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都有谁?”得知是六哥的妃妾在,六公主便细问,“我那新小嫂子——江孺人,在不在?”
“在,在!”女官笑着回,“有江孺人、柳孺人、薛娘子和乔娘子四位,还有江孺人的母亲和妹妹也在。”
“是吗!”六公主笑道,“她们倒热闹!”
又说:“新小嫂子人缘倒好,出来的人不少。”
她显然是高兴,驸马也知她对这位江孺人好奇,便问:“殿下过去看看?”
“看——”六公主摇头,“罢了,不去了。”
她命女官:“也别特地去说我来了。她们出城一次不容易,让她们尽兴吧,别为我扰了兴致。”
女官领命去了。
六公主回头,看见驸马的一双桃花眼,正温柔缱绻地望着她。
“又这么看我。”她欺身过去,摸着他的脸笑,“什么意思,嗯?”
驸马轻柔地环上她的颈项,迎着她的视线,对她献上了自己。
……
光影交错。
清凉的偏室里,对着院中一地树影,青雀的笔提起又落。
女儿的画像,已经随信寄走了两次。西陲路远,她暂时还没收到回信,只收到了楚王月初回来之前,她在三月时去信的回信。
很多见面时来不及说的话,他仍然都在信中一一有回应。
于是她便想,他那么忙,自己的田庄或许都没来过两次,是不是她也可以画下来寄给他看?可要落笔的时候,她又想到,天下之大,天南海北,什么样的美景他没见过,小小一个田庄,值不值得她特地画给他?会不会不但无用,还反而误了他的事?
她再一想,她半个月就寄去一封信,是不是也太频了?
她只想着自己要多给他写信,却没认真考虑过,他在边关忙碌,有没有时间看信回信。
心里纠结不定,她索性唤来张岫问:“你说,我每半个月,就给殿下写一封信,会不会……有些太多?太扰了殿下?”
“那哪会呢!”张岫连忙就说,“我虽不知夫人为何突然这么想,可殿下是一定不觉得太多的。殿下若嫌多了,也不会次次都给您回信——您看,月初殿下突然回来了半日,不就正是惦记着您吗。”
“是……吗。”青雀怔神。
原来,真是为了她?
“哎呦,您不信我,还不信殿下吗!”张岫笑道,“殿下待您如何,那更不必我多说了。”
画笔忽在案上滚动,青雀慌忙伸手去扶。湿润的笔尖顺畅划过她掌心,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墨痕。
她抽出手帕擦拭,又攥紧了手帕……攥紧了手。
片刻,她对张岫点头。
是的,她知道。她都知道。
他对她好,她知道。她像姜侧妃,她也知道。
三年之前,姜侧妃的信,他必然也是这样一字一句,耐心看过,又对她事事都有回应吧。
“我来的日子到底还浅,很多事,都不知道。”
笑眼看向张岫,青雀状若无事问:“以前,也有人这么频繁给殿下去信吗?”
她补充:“我怕,连王妃都不会多扰殿下,我却逾越——”
“夫人万万不必担心这个!”张岫忙说,“什么规矩,也不管您给殿下寄信啊!”
认真想一想,他又笑道:“但从前,确实没人这么坚持过给殿下写信。”
“您知道,”他斟酌着用词,“殿下的回信简短,有时忙起来,更是就几句话。可殿下从来也没不让人写信,只是夫人们都不敢给殿下写。”
“月月都和殿下书信往来的夫人,您的确是第一位。”确定地,他说。
第88章权力的美妙滋味她早已错过“第一”,……
——她的确是第一位。
着碧蕊送走张岫,青雀把这句话想了很久。
当着张岫,她笑得羞涩又甜蜜,仿佛得知这个消息,于她而言,是再美妙不过的一个喜信。
可张岫一走,她的笑容就不再需要支撑。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正是怎样的表情。
张岫给她的回答,是实话吗?
——未必。
张岫有必要对她说谎吗?
——或许没有。
她多问的那个问题……又是想证明什么呢?
问着自己,青
雀扶住芳蕊的手,转回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