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东山,万千灯盏星罗棋布,散落在灰蓝暮色中。荆州夜市也甚为热闹,几人沿湖畔旁的街市缓缓而行。
纪淮舟心不在焉的。
霍少闻转头问他:“累了?”
纪淮舟下意识回答:“不累。”
霍少闻眉梢微挑,不远处的花灯在他眸底铺下一层光,双目亮如寒星。他唇角勾起,盯着纪淮舟的眼眸似笑非笑:“这一路风尘仆仆,今日又走了许久,殿下真不累?”
“我……”
纪淮舟试图反驳,可还没等他拿出理由,话头就被霍少闻截断:“明日要上山求医,今日需早些歇息,过几日再逛。”
纪淮舟无话可说,只得同意。
一行人回到荆州刺史备下的别馆,纪淮舟沉默地跟在霍少闻身后,进入后方小院。
院内有一方池塘,浮萍点点,蛙鸣声声。
纪淮舟走到自己的屋前,停住脚步。门扉之上,立着一个高大的影子,他的身躯被那道黑影悉数吞噬。
在蛙鸣声中,纪淮舟回过头。
身后之人逆着光,英俊面庞间黑乎乎一片,他看不清对方神色,只隐约察觉到那人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他踌躇半晌,也没想好该对霍少闻说什么。
霍少闻轻笑:“殿下回屋歇息吧。”
“你……”纪淮舟张了张唇。
“殿下腿脚不便,那臣将殿下送进屋?”霍少闻声音微扬,盖过蛙鸣,响在纪淮舟耳畔。
纪淮舟:“有劳了。”
霍少闻扶着纪淮舟进了屋,带他到了床榻边,掏出火折子,转身去将屋内灯盏点燃。
纪淮舟坐在床沿,垂着眸,沉默不语。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玄色锦靴,靴子上缘嵌着一圈金丝勾成的云纹。长靴渐近,纪淮舟眼睫微颤。
男人停在他的正前方,纪淮舟正惴惴不安之际,忽听得一句:“殿下,臣这便告退了。”
“啊?”纪淮舟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殿下怎么看似很失望?”霍少闻脸上笑意加深,微微俯身,鹰目直勾勾锁住纪淮舟,压低声音,“这么想与本侯共赴巫山?”
“不!不是……”纪淮舟慌乱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减弱。
“是吗?”霍少闻尾音微扬。
纪淮舟抿起唇。
与霍少闻欢|好,他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头一次的经历,令他心底有些发怵。
中了药的男人不知餍|足,一次又一次重来。他头脑一片空白,神智全无,不知持续了多久,那场酷刑似乎永无尽头。
途中短暂昏过几次,醒来后一切如旧。
那一晚太过漫长,他几乎错乱,恍惚间甚至以为过去了好几日。
结束时,整个小腹微微鼓起。
霍少闻将积攒了二十余年的东西都给了他……
“殿下为何脸红?莫非是在回味那一夜?”霍少闻身子压得更低,吐息声贴在纪淮舟耳廓,温热瞬间将那玉般的耳垂染成绯色。
纪淮舟双臂撑在身后,身体微朝后仰,用求饶的眼神望着霍少闻,小声道:“侯爷莫要欺负我了。”
“我何时欺负殿下了?”
纪淮舟不语,目光中多了一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