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闻掀起眼帘望向纪淮舟,眸色渐暗。漆黑眼珠在纪淮舟疑惑的脸庞上滚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回答:“不确定。”
纪淮舟心中一动:“侯爷可是有何消息?”
霍少闻只道:“过段时日,你会知道这一切。”
纪淮舟问:“侯爷是在瞒我吗?”
他仰首直视霍少闻的眼睛,狭长凤眸寂寂无光,没了昔日神采,透出浓浓的委屈。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
霍少闻轻笑一声,大步向前,两人之前的距离迅速缩短,一低头,他便能吻上那张饱满的唇。
霍少闻视线停留在纪淮舟微微张开的唇间,暗暗地想。
这张唇,还是在纪淮舟脸上最好看。
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纪淮舟感知到落在唇上的炙热视线,本能的危险令他抬掌抵住男人的胸膛,后退一步。
“侯……”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霍少闻捧住他的脸,吻如急速降落的雨滴,投向他的额头、眼眸、鼻梁、脸颊、嘴唇。
纪淮舟呼吸乱了。
霍少闻眉梢挑起一道讽笑,拽住纪淮舟手臂往后一拉,两人双双跌坐在榻上。霍少闻抬起手,大掌包住纪淮舟半个侧脸,指腹轻轻在他耳后摩挲,纪淮舟身子敏感地微微颤抖。
亲吻间隙,霍少闻按住纪淮舟的腰,口中模糊吐出一句:“昨日上药时,我观你身子已大好……”
“不!”纪淮舟陡然清醒,纤长手指紧紧抓住霍少闻的肩,白着一张脸,“我还是觉着疼。”
“哦?哪里疼?”霍少闻皮笑肉不笑道,“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看看伤。”
“不必劳烦侯爷了……”纪淮舟脸色愈白。
霍少闻蓦地沉下脸,声音裹着寒霜:“殿下不愿同本候亲近了?”
纪淮舟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紧紧闭着嘴巴。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寒意持续在霍少闻双目凝固,捕捉到纪淮舟躲闪的视线,霍少闻掐住纪淮舟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纪淮舟说不出话,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好,很好!”霍少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松开纪淮舟站起身来,高高在上俯视纪淮舟片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纪淮舟表情一顿,扭过头,望向霍少闻离开的那扇窗,眉梢轻挑。
……霍少闻就这么走了?
他还以为霍少闻会惩罚他。
真无趣。
霍少闻这一走就是好几日,再没来过玉洛宫。
偶尔会传来一些讯息,只是写信到底不如面谈方便,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霍少闻再次踏足玉洛宫。
纪淮舟为他煮了一杯茶,两人对床而坐,只谈正事。言语间从未涉及私人恩怨,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初相识之时,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就这样,两人冷战了大半个月。
五月中旬,榴花欲燃,又到了长嘉帝去行宫避暑的日子,整个皇宫忙碌起来。
临行前几日的黄昏,霍少闻突至玉洛宫,嘱咐纪淮舟:“明日巳时去崇华殿,向皇帝请旨。”
“请什么旨?”
“就说,你听闻荆州逐月山有一神医,医术极为精湛,再棘手的病症经过他手,都能药到病除。但他性情有些古怪,不喜别人胁迫他治病,谁若敢违抗他的意愿,他宁愿去死,也不会治。你想前去荆州向他求医,治一治你的不举之症。”
纪淮舟满脸愕然:“皇上会同意吗?”
“他当然会同意。”霍少闻眸光落在手边清亮透彻的茶汤中,语带嘲讽,“纵情声色多年,他早已经力不从心了,四处寻方,盼望重振雄风。如今得知有这么一位神医,巴不得你能去将他请回宫中,为他也瞧一瞧。”
“原来如此……”
纪淮舟偷偷瞄了霍少闻一眼,小心翼翼开口:“你会与我同去吗?”
少年眸中盛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霍少闻冷硬的心肠微软,轻叹一声,握住纪淮舟的手:“会。”
许久未曾肌肤相亲,这一瞬,一股微麻之感从两人交握的手中迅速蔓延至四肢。
四目相对,烈火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