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沈宴那小子不会等她。
谁知,马车刚拐进坊前那条街,她就从车厢窗格中看见熟悉的沈府马车,沈宜棠忙示意白羽停下。
沈宴在车上等得昏昏欲睡,心浮气躁,听到车来的声响猛地惊醒,伸头看去,正看见沈宜棠慢慢悠悠地下马车。
沈宴跳到地上,急急地窜过去,“你看看现在几时几刻了!知道我等你等多久——”
“嘶——”红栗马低鸣着闯入视野,沈宴看到马上的男人,顿时噤声。
晏元昭收缰勒马,淡淡看着眼前人,“沈二郎。”
“晏御史。”
沈宴讷讷回应,求救般地看了眼沈宜棠,觉得她兴许知道晏元昭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宜棠没辜负他期待,微笑道:“阿弟,是晏大人护送我过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过了你我约定的时辰,害你等久了,对不住。”
沈宴眼前一黑。
晏元昭上次训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沈宴硬着头皮回她,“没事,我也才来,没等多久,呵呵。”
他礼貌地向晏元昭发出邀请,“晏御史,辛苦您送家姐回来,不如进府喝杯茶再走。”
晏元昭从沈宜棠口中知道沈宴帮她打掩护的事,对沈宴的印象稍稍好转,虽还是不喜他对沈宜棠态度粗鲁,但没再开口训斥。
“不了,今日太晚,下次再来吧。”
沈宴乐得自在,叫着沈宜棠上自家马车。
沈宜棠看向晏元昭,“晏大人,我走了。”
晏元昭轻轻点了一下头,忽而翻身下马,走到沈宜棠面前。
沈宜棠不明所以。
晏元昭俯下身,抬手,认真地将她散在鬓边的一绺乌发拨到耳后。
温软指腹抚过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沈宜棠一瞬的羞怯,不敢看晏元昭如墨的双瞳。
晏元昭捏了捏她微红的耳垂,低沉的声音洒在她耳边。
“去吧,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就派人到公主府找白羽。”
沈宜棠应了好,晏元昭回身上马,遥遥而去。
白羽也驾着马车掉头远去。
烟尘扬起又落。
“你真把他搞成我姐夫了?!”
刚才那一幕,沈宴看得龇牙咧嘴。顾不得骑他的马,跟在沈宜棠屁股后头钻进自家马车,当头就问。
沈宜棠摸着烫意未消的耳垂,倚在车壁上懒懒道:“差不离儿吧,就等他来求亲了。”
“太厉害了,这种不可能的事你都能办到。”沈宴肃然起敬,“我要是做了晏御史的小舅子,和公主府攀上关系,以后在京里还不是横着走?”
沈宜棠泼来冷水,“你以为他会包庇姻亲?你犯了错,他第一个管教你。”
“那就要靠你的枕头风了!”沈宴满不在乎。
沈宜棠浮皮潦草地笑笑。
不仅不会有枕头风,她完成任务跑路后,沈家人还要承受晏元昭的怒火。
“沈宴,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对小桃好,保护好她。她和我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只能指望你。”沈宜棠叮嘱道。
沈宴狐疑地答应了,“我对她好着呢,你瞎担心什么啊。”
沈宴有了小桃,便不怎么出门耍了,成天和人腻在府里,甚至还拿出了读书上进的架势,过着红袖添香的日子。
宋蓁很意外沈宴的变化,还和沈宜棠提过几句。
“她到你房里才多久,你当然会对她好了。等日长岁久,新鲜感不在,真心又能剩下几分?那时她好与不好,全看你良心。”
沈宜棠说完,沈宴皱起眉。
“喂,你到底长我几岁?”
沈宜棠脸嫩显小,冒充的又是大不满沈宴一岁的阿姐。是以沈宴总想当然地把她看做十七八岁的女郎,但有时她说话语气又不太像这个年纪,还会摆出长姐的架势教训他。
他不免想问一问。
“六岁而已。”沈宜棠轻飘飘道。
“这么大年纪,怪不得要金盆洗手找个岸上……”沈宴嘟囔。
他今年十六,那她就二十二,正常人家这个岁数的女郎别说没嫁人,孩子都生了。
沈宜棠无谓地看他。
二十二怎么了,晏元昭二十四,她要是真十七岁小丫头,还嫌他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