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现在就忘掉那腌臜情景好吗!
“不是不是。别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比得过晏大人。”
晏元昭无话了,脸似乎还红了一些。
沈宜棠继续道:“我只是想看清人脸。三人里,其中有一位是陈虎,中间的那位竟是太子殿下?也就是小道童说的贵人。所以陈虎不仅是太子的小舅子,还是他的男宠,被太子救出来,避人耳目养在道观里。怪不得庭审那天陈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知道太子会保他……”
她边说边跟着晏元昭继续向西行。
“就是不知另一人是谁?估计也是太子的男宠了。”
晏元昭叹口气。
他在窗边着意细看,就是为了确认第三人的身份。
“另一人是前盐铁转运使李绶的三子李景和,他和陈虎一样,此时也本该在岭南。”
沈宜棠一惊,“那不就是太子妃的兄长,太子正儿八经的大舅子?”
李绶因贪赃被抄家下狱,家里男丁皆流岭南。祸不及出嫁女,太子也算厚道,没废掉太子妃。不过太子妃失去家族撑腰,往后地位也难保,不少人家看准机会,荐自家女儿为太子嫔妃,就等日后取正室而代之。
沈宜棠此时忽想,太子对太子妃的仁慈,是否和这位李景和有关?
“就是此人。”
“太子怎么总和自己妻妾的兄弟有染,这也太乱来了。”
晏元昭站定,低头看她,“此事非同小可,从现在起,把你刚才听到的看到的都忘掉。”
沈宜棠点点头,“那晏大人打算如何做?如果装作视而不见,就是违逆您的原则和本性。可若是揭露此事,那无疑就是把您和太子势同水火的关系又浇一层油,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晏元昭看着小女郎脸上的担忧,好笑道:“你怎么总是担心我会被太子欺负?我有分寸,也能保全自己,你要对我有信心才是。”
沈宜棠小声道:“晏大人都是我未来夫君了,我能不担心嘛……”
这声夫君叫得晏元昭心里一暖,他不想表露出来,继续大步向前走。
沈宜棠忙追上去,到他身边。晏元昭忽地拈起她手腕,在她手心里放了一枚亮晶晶的物什。
沈宜棠一看,是他腰带上装饰用的象牙钩,小小的不过半寸长,在阳光下白里泛着淡金的光泽。
“郎君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刚刚玩了那么久,不是很喜欢么。”
适才在窗下,她的手在他腰上滑来滑去。他以为她又要胡闹,结果只是在摸他腰带上的小东西。
沈宜棠嗔道:“滑滑的很舒服,就随手摸了摸,上回给果子,这回给玩物,郎君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晏元昭负手走在前,锦袍披了一身和煦日光。
“你就是小孩子。”他道。
第29章定亲事“你真把他搞成我姐夫了?”……
紫阳观和东峰山腹里的听山居一样,虽隐于山中,但为了人来方便,通向山外的路并不崎岖难行,几乎全是由人辟出来的小径。
赵骞将人藏在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想必看中其隐秘偏僻,不为人知,以至于竟敢窗扇大开白日宣淫。
沈宜棠跟着晏元昭走在西峰的林中小路上,默默想着,也不知太子走过多少回这条路。
“主子!”
沈宜棠闻声抬头,是秋明和连舒赶来相迎。
秋明看着全须全尾的沈宜棠,眼睛惊得一眨不眨,“沈娘子,您,您——”
沈宜棠调皮笑笑,“你以为我死掉啦?”
“我以为您凶多吉少,指不定就被蛇吃了,没想到您一点事儿都没有,真是吉人天相!”
沈宜棠笑道:“运气是好,也多亏了你家主子。”
“那是自然,在崖上时我们都急得不行,主子特别冷静,二话不说就下崖找您——”
“别废话了,去凝翠轩找白羽,让他雇辆马车在山下等着。”晏元昭道。
秋明去后,连舒护卫两人继续出山。他不如秋明多话,虽也看出主子和沈娘子的关系明显发生了变化,但只将疑惑闷在心里,透明人一样跟着。
当着护卫的面,晏元昭又严肃寡言起来,沈宜棠不好再去撩拨他,行在他身旁,怀疑片刻前的旖旎是她的错觉。
太阳将落未落时,几人下到落霞山脚。其时夕晖万千,由粉渐紫至黛,盛大地笼罩着落霞山。
守在马车旁的云岫见到并肩走来的晏元昭与沈宜棠,垂下淡漠的眼睫,快步朝沈宜棠走去。无需问,这苦肉计,有惊无险地叫沈娘子使成了。
沈宜棠回头看了一眼晚霞青山的美景,由云岫扶着上了马车。
折腾了一天,她累极了。
白羽亲自驾车,晏元昭骑着红栗马跟在马车后。一行人进城后去了医馆,大夫重新包扎了沈宜棠的伤口,开了外敷的药膏,云岫还为沈宜棠买来一双绣鞋,替掉她脚上格格不入的布鞋。
马车挨近嘉业坊,沈宜棠看看青黑的天色,酉时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