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过几天,染个头发给满满看,怎么样?”
眸中依旧佩戴着纯黑美瞳,薛理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他轻声问,“就染……银色的吧?满满,你喜欢银色的头发吗?”
只是这一次,或许是平板里的教程声音开得太大,林满杏没能听见他的话。
见状,薛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将最后一小搓辫子也编好,握着林满杏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又开始替她整理公主头鬓角的碎发。
即便他的余光里,已经看见窗户外卢家那个小子在朝着他们的车子走近,他也继续若无其事地又从车内部嵌入式的柜子里,拿出一片创口贴,撩起林满杏披散的头发,准确地贴上了林满杏那个吻痕上。
他面不改色,全然没有从前那让人讨厌的封建爹味做派,他笑着道:“好了,满满,你的朋友过来找你了。去玩吧,但是别忘了……”
“下午要等我来接你回家。”
*
老东西。
真把自己当于景焕了?
带着林满杏一起往商场猫咖的方向去,与此同时,卢嘉木的余光不由地又落在那辆还没有开走的轿车上,微耷的眼皮下,那双眼眸是毫不掩饰的阴鸷。
但哪怕卢嘉木再怎么恨薛理搞出这副做派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承认,于景焕和薛理……确实长得很像。
说实话,那天下午他看见薛理在门口等林满杏的时候,有一瞬间,他都有些恍惚,差点以为是于景焕诈尸了。
即便薛理身上有一半的西方血统,而于景焕的华人特征更明显一些,可事实就是,薛理只要稍微改造一下,他的长相就会给人一种——
如果于景焕还活着的话,那么几年后,他应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感觉。
偏偏这种感觉……
午饭过后,猫咖里的猫几乎都被放出来玩,就在一只猫的爪子不小心勾到林满杏的头发,疼得她龇牙咧嘴,卢嘉木立刻起身想要将她的头发解救出来时。
也是这时候,卢嘉木看见了那枚创口贴,他轻轻一撕,映入眼帘的就是枚梅花似的吻痕。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留下来的。
偏偏这种感觉,林满杏她很喜欢。
手指上留下来的一圈牙印、袖口垂下时手腕上的咬痕……这不是卢嘉木第一次在林满杏身上这样的痕迹,薛理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
可以说,之前的好几次,卢嘉木看到这样的痕迹后,都会讲薛理的坏话。男人对男人的恶意本就很大,更别说他原本就很擅长骂人,再恶毒的话他都能信手拈来。
可一次两次……当他发现每一次林满杏都会维护薛理,卢嘉木意识到,不一样了,薛理在林满杏心中的地位,不一样了。
而改变这一切的,只是因为。
于景焕。
因为薛理是于景焕的舅舅,因为薛理有一张和于景焕相似的脸,所以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林满杏的青睐。
想到这里,卢嘉木就忍不住紧咬后槽牙。他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对一同长大发小去世的惋惜,只剩下了快要溢出的憎恶。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只是,让他厌烦憎恨的人当然不止薛理一个,林满杏身边的男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林满杏会好好对待的人也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卢嘉木开始止不住地惶恐嫉妒。
其他人呢?
她对其他人,也会像对他那样吗?
其他人也会像他那样,忍不住喊她……喊她妈妈吗?
不许,他不许!
他不许别人也喊她妈妈,他不许她对别人也那么好!他只有她了,只有她会爱他了。他讨厌卢云岚,他讨厌会抢走她注意力的Holiday,他讨厌那些惦记林满杏的人,他讨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
“满满。”
那枚被创口贴重新覆盖上的吻痕,到底还是成了男人妒意的导火索。这一刻,孩童争夺大人关注和宠爱的天性,让卢嘉木终于忍不住搬出这段时间他绞尽脑汁想出并付诸行动的事情,向林满杏讨要夸奖甚至是奖励。
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呢?
他一早就知道,争夺林满杏的关注,要远比争夺卢云岚在死掉的卢嘉森身上的关注还要有挑战。作为一个想得到满满的爱的孩子,他这段时间,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呢?
他早就行动了。
在那天应元白拉着他和罗光霁说了那些什么要公平竞争的话之后,他就行动了。
该怎么去讨好?这是只要他愿意学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可是,卢嘉木本来不想现在就说的。
他本来是想,等他们更进一步,林满杏愿意和他做那些她和于景焕做过的事情……就像他曾经很多个晚上梦到的那样,他本来是想着等到那个时候,再让她亲自看、亲自感受的。
可是他忍不住,他真的忍不住了。
有哪个孩子,在考了一百分之后,不会立刻就想让ta的妈妈夸ta,让ta的妈妈给ta奖励呢?
“满满,”
于是,卢嘉木舔了舔唇,他强忍着某种紧张到亢奋的情绪,开口道:“你,你知道,什么是入——”吗?
然而,卢嘉木话音未落。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