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问他怎麽能数那麽清楚。
郁山不理她。
韩清又一连问了好多遍。
晚风吹着二人,将郁山鬓间的发吹得张扬自在,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把侧脸向她靠,也没别的动作,就讨亲,“但凡你亲一口,我早输了。”
韩清愣了两秒,笑着,没亲。
郁山也不急,只是报数的声音中气十足,跟新兵蛋子一样大喊着,“1312!1313!”
在1314时,韩清俯身吻上他的唇。
郁山倚在皮开车的车篷,扶着她,加深了这个吻,自然流畅又深长。
结束时,韩清终于得到了答案。
郁山头抵着她,笑说:“也就你老实数。”
合着他耍赖只报数,不星星!
郁山的指腹摩梭在她唇边,韩清张嘴咬了一口,“也就你不老实。”
郁山没任她咬着,反而将她的手抵在了他的唇边,细细轻吻着,“要不然怎麽讨吻呢。”
历经两年,他们之间相处默契无间。
可夜里休息时韩清还是住在车内,郁山还是住在车外。
郁山没有带她去景点,而是带她走遍了山间遍野,看花开,追夕阳落日,中途路过小学,看到节假日留宿学生,他们在操场浑身是土的滑滑梯,跳皮筋,砸沙包,条件艰苦却纯粹的快乐。
韩清只觉得心酸,跟郁山说他们童年背负了太多的沉重,被迫成长,缺少父母在身边太孤单寂寞。
郁山就站在她身後,“想跳皮筋麽。”
韩清回眸看他,他的眸是历尽千帆的沧桑挂在冰崖,可在低头看她的那一刻,骤然消融。
“不去了,我都这麽大了。”
“谁说大孩子就不能跳皮筋了。”郁山推了她一把,“年纪算什麽事。”
是啊,年纪算什麽事。
景亚湉还真说了,郁山跟他们不一样,他愿意走进她的世界,陪她一起幼稚。
韩清心头一块重石落下,一只脚踏进了校园。
郁山朝着远处小孩吆喝了一声,这群小孩就围了上来,把她拉近了他们的队伍。
韩清个子高能谁就肯定赢,他们都争着要韩清,那些小手都又黑又脏,抹在韩清裤子上,韩清也不觉得脏,反而心里一阵满足。
玩到天有些黑时,他们被家里吆喝着吃饭,临走时还跟韩清约好明天下午继续。
韩清自知自己做不到,可郁山在身後一应,“好啊,如果明天她不去,就去到北京抓她。”
回到车上,韩清问他为什麽那样说,如果明天下午不去,他们会伤心的。
“给他们希望比失约重要,”郁山说,“但眼下快乐比飘渺的希望重要。”
韩清说这些都抵不过父母的陪伴。
“有父母就一定开心吗?”
彼时他们将车停靠车边,郁山坐在溪水边给她揉洗裤子,耳朵上挂着一只紫色的野花,是韩清摘下给他带上的。
她坐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锋利的棱角被夜色雾化,他的声音宛如溪水幽鸣,“你要掌握好自己的快乐。”
韩清久久说不出来,只觉得心悸。
有些人生来无父无母,有些人有父母却相当于了无,还有的人所有的悲剧皆因原生家庭而起。
悲剧你无法决定。但如果逃离能让你快乐,那就去做。如果有朋友能令你开心,那是你是上等幸运。恰逢还有一个不错的恋人,那你就要抓紧。
方式多样,无关其他,只有一点,一定要学会让自己快乐。
这就是郁山,也是韩清。
耳边树梢敲打着叶子,良久,她紧锁着郁山的侧脸,“郁山,你好帅啊。”
郁山扭头看她的唇,“韩清,你好甜啊。”
韩清看懂了,笑着贴上他,亲他,“那我让你多甜甜。”
“嗯。”郁山怕她倒,扶了一把她的腰,顺着她,“又香又甜。”
那夜之後,他们从山里开向城镇,途径移动车亭,郁山进去拿了最新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