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等解决完了门内的这些琐碎事,我再陪你去药王谷看看吧,莫离的毒下得素来狠辣,谁知道埋在你体内的毒是什么。”
“你怕我身上的毒传给你吗?”田渊柏笑得很干,裴萱萱的步子随之停下,忙回到:“要是怕,我就不会搭理你了。”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没掺半句虚言。
“那你怕我死吗?”
“什么?”莫名其妙被问到这种问题,裴萱萱满脸问号地瞥了他一眼,但当看到他表情似是认了真,裴萱萱正色道:“怕。”
也确实是怕的,怕他死了,会有更厉害的宿敌代替他的位置来对付她。
棘手又麻烦。
不过田渊柏倒是提醒她了,现在他身上还有中着毒,那岂不是代表他现在根本就对她动不了手?
像是猛地被人点悟,裴萱萱双眼突然亮起,直勾勾盯向田渊柏。
“师弟,明天想不想吃桂花糕?师姐我亲自下厨哦。”
对哦,反正现在田渊柏不敢妄动,那她便试图解了两人绑着的那个结,摸清他到底要杀她的真实原因,再想办法解决不就好了?
反正裴御萱的身份也洗白得差不多了,丁沥的内丹被她拿到,背叛天筑门的旭戈也因她的先一步警示,从而让华竹得以防备,想必过几日,她身上的功劳又添上几件。
她着实不知田渊柏究竟还有什么原因要杀她。
难道就单凭二人要顺着书中的剧情强行走吗?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裴萱萱将手中的兔子灯握紧,几经将可怜的纸灯给揉皱,一直到烛火烫到了她的手,她才回神。
田渊柏静静望着她,也不说话。
“师弟,以后,我们会和平相处的吧?”
“啊?”田渊柏一头雾水,但看在裴萱萱心情有所转好下,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何时不跟师姐好了?”
“我想跟你,哦不,是师姐,永远都这么好。”
月亮圆圆的,光满满地铺在两人的身上,它的周围不再有乌云环绕,便如同裴萱萱的心,阴霾暂时退却,心中敞亮了起来。
初秋冻人
久违地睡了个饱觉,待裴萱萱醒来,外面的太阳都快要下山了,慌慌张张换好了衣服,她打算先去瞧瞧华竹恢复的情况。
“吾没事的。”
华竹宠溺地看着裴萱萱的脸,随手从桌上拈起块柿饼递给了她。
也不晓得是谁送来的甜柿,表皮晒得倒是干巴,但一咬,里面的果肉就如蜜般甜。
趁着裴萱萱咀嚼得出神之际,华竹才发觉她的眼下布上了圈淡淡的乌青,眼尾挂着两道干涸的泪痕,想必昨晚的短暂休憩对于她是远远不够的。
于怀中掏出了张白色的帕子,华竹从碟子内挑了几块稍大的柿饼,将其包好后递给了裴萱萱,而后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背,眼神示意让她赶紧再回去歇一歇。
接过华竹递来的柿饼,裴萱萱把它胡乱塞入衣袖后,摆了摆手,“不回了,我本欲是先来探望探望师尊,顺道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同南星约好了,待会就去找他汇合,听闻昨日有较多弟子中了毒,我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伸了个懒腰,裴萱萱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不早了,是时候去和南星汇合了。
“既然师尊恢复得不错,那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师尊不愧为师尊,仙子果真与凡人就是不同。”
临走前,裴萱萱还不忘打趣了华竹一番,见她还有心思与他调笑,华竹也放弃了坚持让她回去休息的心思,无奈地一笑,继而温和地点了点头,允她离开了。
才从掌门殿中迈出,大风便撩起她拖在地上的裙摆,裴萱萱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心道自己今日是不是穿少了。
自从没了唤莲在身边叨叨,有时她忙起来时压根顾及不了太多,例如衣服是否添足了,饭点的时间是否进食了。裴萱萱承认,尽管脑子好用如裴御萱,她也会偶有健忘的时候。
得益于南星在门内的广场中设立了一个阵法,裴萱萱很快便赶到。
仔细看去,尚有众多弟子躺在由简易的白担布制成的架子上,许是毒性散发伤及了筋骨,小部分弟子隐忍哀声叫着,似是真的疼紧了。
起初南星是与她计划着,将这部分中毒的弟子分批送上药王谷的。
昨晚,药王谷也派下弟子接应,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明明看起来没几位受伤的弟子,待细细清点下来,竟多得不行。药王谷虽说是个山谷,可里面所开垦的能用地方着实不多,压根就容不下门内如此多的伤患。
无奈,在裴萱萱的建议下,药王谷便决意先将大伙安置在门内的广场上,再施起护盾保护。一来,可以防止毒素的传播,二来,也方便统一管治,若有哪位弟子突感强烈的不适,药王谷的人还能立马进行医治。
“长老,许久未见了。”
先对着南星身后的陵游长老行了个礼,裴萱萱又将视线放到此时正忙出了头大汗的南星身上,又道:“师弟辛苦。”
“萱萱,好久不见你了,竟都长这么高了。”
陵游见到裴萱萱,眼中即刻闪出星点诧异,但很快又被欣喜吞没,忙笑眯眯地上前摸了摸裴萱萱的头。
“都快跟我差不多高了。”
“长老还说呢,都不常下山看我,还有你的弟子们,鲜少下山,我都认不得几位。”裴萱萱装出副略微生气的嘴脸,却把陵游逗笑了,便马上作势对着裴萱萱弓了弓身子,仿若要真的跟她道歉。
“别别别,别折煞我了。”紧张地收起玩笑话,裴萱萱赶忙将陵游搀起,却中了他的套,鼻尖猛地被他食指一点,逗得这小老头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