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嘴被迫撅着,发出的声音不伦不类,但这并不影响他表达意思,他把手举起来,那姿势活像拳头上插了只笔,怎么看怎么埋汰。
予濯相当无奈,放松力道,捏着阿尘下巴摇了两下,俯身贴过去执起那只拳头,一一纠正。
不得不说,阿尘智商这方面真是个迷。
两人正练着,一老妇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院门口,朝里面喊了几声,予濯认出,是林婶,来告知,她家小子不日就要结亲了,嘱咐着一定要去喝两杯,凑凑热闹。
结亲?
予濯回头看阿尘,却发现对方正盯着林婶消失的方向发呆,伸手将人拉到怀里面对面坐着,予濯拿鼻尖戳了戳阿尘柔软的脸颊,戳的阿尘咯咯直笑,手里的毛笔头都快划到予濯一张俊脸上。
玩闹一番后,予濯垂眸,带着十分的宠溺,嗓音压低,郑重不轻浮,他问:“阿尘,我娶你,好不好?”
阿尘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或者说,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试探性的开口:“不行的,不行,我、是寡夫,不好不好,阿予会被骂……”
“现在,他们只骂、我,就就很好了——”
阿尘发白的指尖攥紧予濯衣领,上挑的眼眸干净透彻,却又带了点微散开的浑浊。
除了购置必需品,或者予濯开口,同住的这段时日来,阿尘从未要求与他一起出门,大多数时候都乖顺的待在家中,静静等着予濯归来。
相比之前,有什么似乎从未改变。
予濯胸腔深处传来久远的,横跨了数百个日日夜夜却依旧存在的钝痛,一下比一下清晰,深刻。
坚持收藏布巾,坚持在家做饭,坚持面对面吃饭,都是很不起眼的小事。
却是一个偏执的独占者,小心翼翼敛来的财富。
予濯掩住万千思绪,没接话,而是神色平静的与阿尘对视,单看脸,什么情绪也看不出,但周围发散着暖意的晨光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冷却。
阿尘开始感到不安,他凑上前,想要一个亲吻,予濯却避开了他,同时也开口:“阿尘,”
被拒绝的阿尘有些伤心的应:“嗯……”
“你的清清白白,你的干干净净,你的所有,我都知晓,既知晓,那又何必顾虑?”
予濯嗓音温柔,漆黑的眼神却强势的无可撼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许久未曾显露的,久居高位的强硬:“都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阿尘又一次怔愣住。
“重要的是我啊……”予濯俯身,与阿尘额头额头,他嗓音更加柔和,还是郑重,更不轻浮:“不想和你搞偷情呐……”
“想说你不是谁的寡夫,不是谁的克星,只是我的夫郎,仅此而已,你懂吗?阿尘?”
“啊……”
阿尘很慢很慢的眨了下眼,什么东西从眼眶中跌落,他泣不成声的说要嫁,要做阿予的夫郎。
近半个月,予家
村子人质朴醇厚,予濯精心选了几家人邀请,于是——
红缎,酒桌。
欢声笑语,证连理。
酒席尽,人也散,一地狼藉明日再收拾,关的严实的屋内,喝酒了的予濯有些发狠,阿尘堆积在腰上的红袍皱皱巴巴,一件不少,却欲坠不坠。
“阿尘,他们都说祝我们百年好合,说那是我的夫郎,说我是你的夫君,喜欢吗?”
“……唔……喜、喜欢,喜欢你……”
喜欢你,爱你,会很久很久——
像泡在奶汤里一般,沁的人无酒自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