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犁善解人意地看出了沈青芜的困惑,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听说前朝某位皇帝有个宠妃,那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老儿恨不得把皇位都让给她坐。这宠妃怕色衰爱弛,拼命想生个龙种来做护身符,可是偏偏就生不出来。”
沈青芜听他左一个“皇帝老儿”右一个“龙种”,对帝王家族充满了不屑和调侃,不禁侧头瞥了一眼李无疾,却见他神色如常,恍若未闻。
宋犁继续说道,“那宠妃身边有个嬷嬷,给她出了个主意,从宫外找了几个身强力壮已经生了一群儿子的男丁给宠妃配种。这院里旧有的地道就是为了运送配种男丁进后宫挖的。”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宋犁的八卦讲了一半戛然而止,转而说起开挖地道的情形。
沈青芜心里不上不下,想问又不好意思。
就这么一路走到后院墙根底下,宋犁打住话头,指着墙角一处土洞说道,“二位请看,这就是地道入口。”
入口上方还贴心地搭了个小棚子,比狗窝略大一些。
沈青芜心想:白衣阁挖洞的效率挺高,但活儿干得委实有点糙。
为了方便行动,她摘了幕篱,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将裙角提起来掖在腰间。
宋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夫夫夫……夫人也要下去?”
沈青芜瞥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以为她是来参观的吗?
李无疾眯了眯眼睛,问宋犁,“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阁主吩咐差事的时候没说太多,小人以为只是秦老板一人进去。”宋犁嘿嘿一笑,瞅了瞅李无疾。
他那一眼别有深意,沈青芜掰了掰手指,笑着问:“怎么,地道里有人?”
宋犁倒吸了一口凉气,讪讪地笑了笑,“这个,这个……”又瞅了瞅李无疾。
他这么欲言又止眼波流转,沈青芜迅速就明白了,但李无疾却明显迟钝了许多,还颇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与阁主有言在先,地道挖通后里面不许留人,也不许让你们的人进地宫。”
宋犁连忙拱手施礼,“秦老板莫急,小人没说清楚。地道挖通后我们的兄弟立刻就撤出来了,一眼都没多看。此时地道中那位,其实是秦老板的一位故人。”
李无疾漠然道:“既是故人,请他出来相见。”
宋犁扯了扯嘴角,万分为难地看看洞口,又很不自然地瞟了瞟沈青芜。
沈青芜无语望天,谁能想到呢,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竟然还能遇到一位情敌。
李无疾居然还没开窍,脸色越发阴沉了。
沈青芜只好说道,“宋先生,您还是请那位姑娘先上来吧。地道入口这么简陋,估计里面挺闷的,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李无疾豁然转头望着她,目光闪了闪。
终于想起来了。
沈青芜叹了口气,“这院子可真是个宝地,一条地道运送男丁,一条地道金屋藏娇。”
李无疾立刻辩解道,“我没有。”
沈青芜又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说话间,宋犁已将那位“落花”从地道中请了出来。
从“落花”鞋底上和衣裙上沾到蹭到的泥巴来看,地道里的情况比入口处还要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