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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出乎意料（第1页）

阿七见杜师傅拿着香盒不动，便催促道：“你愣着做什么？我说我想闻闻另外那一盒是什么味道。”

“另外这一盒……”杜师傅眨巴着眼睛，吞吞吐吐地道，“还是……还是不要闻了吧……”

阿七心中一动，立刻瞪起眼睛，做出气愤的模样，伸手指着杜师傅怒道，“明明是你自己拿出来让我闻的，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你不让我闻，那我偏要闻！”

杜师傅见阿七发怒，神情顿时越发紧张，“我不是不让你闻，只是，只是……”

他平日因为不善言辞，总是极力避免与人争辩，否则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有理的事也变了没理，还要白白惹人笑话。

但他的神情举止在阿七看来，却是越发可疑了。

阿七记得沈青芜曾说过，尽量避免打草惊蛇，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使诈。

她估摸了一下眼前的情形，“腾”地站起身来，厉声说道：“我知道了！”

果然，杜师傅听到这句“我知道了”，浑身一颤，脸都白了，握着香盒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阿七再接再厉地逼近一步，横眉怒目说道：“你一定是在香粉中加了不可告人的东西，怕被我闻出来是不是？”

杜师傅半张着嘴，茫然地看着她，似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阿七心中也十分紧张，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瞪着杜师傅，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杜师傅终于消化完了自己听到的内容，出乎阿七意料之外的是，他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如释重负地送了一大口气。

这次轮到阿七茫然了一瞬，禁不住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没有表达正确。

杜师傅抬手用袖子擦了下额角的汗，无奈地摇摇头，“贵客说笑了。我们调制香粉用的原料，都是客人在铺子里选好的，有些还是客人自己准备好送过来的。那些原料大多价格高昂，我就算想要往里添加一点东西，那也是买不起的。况且，这些调制的香粉在定下方子之前就让客人试用过，若是添加了方子以外的东西，万一客人闻出来后不满意，那我的饭碗就砸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会做。”

杜师傅心情放松下来，口才顿时提升许多。

阿七一时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好在沈青芜提前想到了这点，特意让她扮演刁蛮任性的娇小姐，说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必胜法宝。

那就是——不讲理。

阿七勃然大怒，“你说谁是傻子？我看你的饭碗是不想要了！”

杜师傅愣了一下，不明白贵客气从何来，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说您‘傻’，我是说我们这些调香制香的，都是严格按照方子来，不敢私自往里面加东西。”

阿七觑着杜师傅的神情，一时也判断不出他是真的像看起来这么老实，还是演得太好了。她便继续大声道，“哼，你说得好听，谁知道私下有没有这么干过？你要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不让我闻这盒香粉？”

杜师傅脸色僵了僵，无奈地道，“这，这盒香粉，贵客您想要，我也做不出来啊。”

杜师傅好声好气地将阿七请回桌边坐下，把两盒香粉重新放在她面前，指着“旧”字那盒解释道，“这一盒是按照我师傅留下的方子调制的。师傅说，这盒兰花香粉是他的得意之作，木侯爷家的二姑娘原本给这香粉取名‘空谷幽兰’，但侯爷夫人嫌这名字听着不吉利，后来就不用了，就叫它‘兰花香粉’。师傅调制过的香粉中，顶数这兰花香粉最难掌控，就算严格按照方子调制，味道也会千差万别。师傅说，我要是学不会调制兰花香粉，就不让我出师。他是怕我砸了他的招牌。”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太过剧烈，精神受了点刺激，杜师傅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如何花了三年时间才调制出让师傅满意的兰花香粉。

阿七牢记沈青芜叮嘱的话：尽量让对方多说话，从他的语言中寻找蛛丝马迹。于是她忍着没有打断。

“……连大掌柜都说，师傅的兰花香粉是香粉中的极品，我还记得大掌柜说的话，‘增一分则太过，减一分则不足’。”杜师傅头一回听师傅得意洋洋说这句文绉绉的夸奖时，其实没听懂，但他感受到了师傅的心情，于是把这句话死记硬背下来了。

现在说出来，依然能体会到师傅当时的自豪。

“只可惜，”杜师傅叹了口气，看着另外那盒香粉，“也不知道为啥，二姑娘突然要改方子，往香粉里加了好些东西。”

阿七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问道：“是二姑娘自己要往香粉里加东西？”问出口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妥，这个问题太贸然，也太直白了。

好在杜师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阿七这句话的语气神态和之前的骄横跋扈截然不同，只是点点头，自顾自说道，“是啊，二姑娘让她的侍女送来了一些香料，说是西域进贡的，让我加在兰花香粉里。那时候师傅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尤其是鼻子，远不如以前那么灵敏了。不过，也幸好师傅闻不出来，要不然他肯定会特别难受。那香料的味道是挺独特的，我以前都没闻到过，但是加在兰花香粉里不合适，香气太过了。”

阿七转了转眼睛，“这话你跟二姑娘说过吗？”

“我对二姑娘的侍女说过，不过……”杜师傅露出越发无奈的表情，“二姑娘的侍女说，那些西域进贡的香料是皇上赏赐的，只给了太子，别人都没有。她还说，我们偷偷售卖兰花香粉的事二姑娘早知道了，只是懒得追究，加了皇上赏赐的香料，二姑娘的兰花香粉就是独一无二的。”

阿七做出不屑的表情，“西域来的香料我见多了。你把她们送来的香料拿来让我瞧瞧，我倒要看看进贡的香料能有多么与众不同！”

杜师傅又露出之前那种古怪的表情，“这……那香料……”

阿七怒道，“磨磨蹭蹭做什么？你怕我抢了你的宝贝香料吗？”

“贵客您想抢也抢不到。”杜师傅无奈地摊开手，“我现在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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