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瞪着那叠银票,眼睛直了直。财大气粗的客人他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位这么挥金如土的,还真是不多。
伙计下意识地擦了下嘴角,腰弯得更低了,笑容殷勤到了极点。
“贵客请随我来。”
阿七冷着脸道,“我走路多了累得慌,你有话就在这里说。”
“贵客莫急,您要的那香粉前面没有,得去后面拿。委屈您多走几步路,随小的去后面静室。”
阿七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口中抱怨道,“真麻烦!”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随着伙计向后走。
她身后的丫鬟连忙将桌上的银票拿起来,快步跟上。
穿过两道门,来到七宝斋的后院,阿七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
七宝斋的店铺气派敞亮,后院也别有洞天,迎面一道长长的穿堂,两边对应排列着一个个房间,仿佛客栈一般,上面还有一层,目测也是同样的格局。
一进穿堂,便被醉人的香气包裹着,眼前仿佛漂浮着一朵一朵有形的香云。
阿七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是什么地方?”
伙计颇为自豪地笑道,“这就是调香师傅们制香的地方,名叫香云阁。”
阿七点了点头,“这倒还有点意思。”
伙计察言观色,见贵客脸色和缓了些,便试探着问道:“请问贵客是从何处得知那兰花香粉?”
阿七随口道:“听我阿娘说的。我阿娘以前来过京城,在你们铺子里买了好些香粉,阿娘最喜欢的就是那盒兰花香粉。后来阿娘几次托人买都没买到。哼,那些人根本就是办事不力,还找了一堆借口说买不到。我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买到兰花香粉,让阿娘看看我的本事。”
伙计忙道:“贵客这份孝心真是难得。不过,本店的兰花香粉确实是不轻易售卖的。”
阿七立刻瞪起眼睛,伙计连忙后退一步,陪着笑脸道:“您听我说完。这兰花香粉原本是专为木侯爷家的二姑娘调制的。”
阿七撇了撇嘴,“什么木侯爷家的二姑娘?我听都没听过。”
伙计暗暗咧嘴,低声提醒道,“贵客千万别在外面说这样的话,否则会惹来麻烦的。”
阿七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那木侯爷家的二姑娘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伙计心说,这位贵客出手如此豪阔,却似乎没什么见识,一般大富商为了让家中的姑娘们能嫁个高门显贵,都会花费重金请女先生,在家里开设绣塾,这位姑娘的脾气秉性,言谈举止,显然不是绣塾中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将姑娘养得如此不拘一格,家里估计做的也不是普通生意。
这么一想,伙计越发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脸上又多了几分恭谨,“那木侯爷家的二姑娘算不得什么大人物,贵客没听过也很正常。不过她姐姐是当今太子妃娘娘,贵客或许听说过。”
阿七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看伙计,“太子妃?你说,这兰花香粉,是太子妃的妹妹用的?”
伙计笑着点点头,“正是。不瞒您说,原本调香师傅也会多做些兰花香粉,留给喜欢的熟客。但自从二姑娘成了太子妃的妹妹,我们就不敢这么干了。”
说话间走到一间调香房门口,房门把手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杜”字。
阿七看了那木牌上的字,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我谅你也不敢蒙我。我听阿娘说了,调制兰花香粉的师傅就是姓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