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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洞若观火（第1页）

汪懋生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不会吧？我听说那秦王妃名声不太好，不是还与令弟……”

方择安叹了口气，“此事说来实在怪不得沈姑娘，全是舍弟轻浮好色惹出的祸事。沈大人顾及两家的名声，将此事压了下来，将沈姑娘送去远亲家。沈姑娘也是一位奇女子，心中憋了火气，半途跳车逃走，误打误撞遇到了秦王。”

“竟是这样？”汪懋生皱起眉头，“沈大人此举虽然保全了两家的名声，可是却毁了他的亲生女儿啊。实在欠妥，大大的欠妥。秦王怎么会看中这位沈姑娘呢？”

“这就是秦王的眼光独到之处。”方择安说到此处却停了下来。

汪懋生正竖着耳朵等着听那“独到之处”，不由催促道，“有何‘独到之处’，你快说呀。”

方择安苦笑了一下，“此事却是我方家的一件家丑。秦王大婚之前，沈姑娘曾回沈家小住，舍弟听说此事，竟买通沈家门房，偷偷潜入沈家内宅去偷看沈姑娘。”

汪懋生目瞪口呆，“令弟，令弟这也太荒唐了！”

“确实荒唐，不过却给我了一个观察秦王与沈姑娘的契机。”方择安将当日陪同方孟哲去到沈家，在沈家的所见所闻挑紧要之处说给汪懋生听，适当加入自己的推测与分析。

汪懋生越听越入迷，越听越震惊，举着筷子，筷子头上夹着一片鱼脍，鱼脍上沾的酱汁都快晾干了，他也没想起来往嘴里送。

方择安停下来，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汪懋生这才略略会神，放下筷子，摸了摸脸，“这件事若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真是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沈姑娘为了给云小娘报仇，隐忍两年之久，谋划出这样周全的计策，当真是胆识不凡啊。我都有些钦佩她了。”

方择安微微一笑，“你听完潘瑾的事再钦佩也不迟。”

潘瑾当日去雀儿仙，陪在他身边的几个纨绔弟子中，有一个是翰林院黄老大人的孙子，回来后也吓得病了一场。

方择安与黄老大人关系比较好，备了些补品去探视了两回，听黄小公子讲述了当日在雀儿仙门口遇到小鬼索命的详细情形。

黄小公子那日就在潘瑾身后，眼睁睁看着他肩膀上冒出一个模模糊糊，孩童大小的黑影。时隔多日回想起来还禁不住瑟瑟发抖。

他不像潘瑾那样本性败坏，只是被家人娇宠，性情有些顽劣，不好好读书，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胡混。这次被吓到之后，反而收敛了心性，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汪懋生只听人大概其地说了潘瑾是被小鬼索命，具体情形不得而知，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有鬼？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我后来又设法打听到当日与潘瑾同行的那几位少年人，其中有三人的祖父都与我外祖父有些交情，我便陪同外祖父分别去探望了。那三个少年人对当日情形的讲述，与黄小公子大同小异。”

潘瑾出事后，这几个少年人要么像黄小公子一样被吓破了胆，自觉待在家里闭门不出；要么就是被家人强制关在家里，互相没有见过面，没有互通声气的机会。

他们讲述当日情形时众口一词，足见所说都是亲眼看到的。

汪懋生听完想了想，皱眉道，“潘瑾是被那小乞丐撞到之后，肩膀上才冒出鬼影。莫非是那小乞丐搞的鬼？”

方择安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推测的。”

有了这个推测后，方择安从外祖父身边借了几个得力手下，围绕雀儿仙附近悄悄打探那小乞丐的线索。查了两三天，就在永昌门城墙下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乞丐。

“他是如何与众不同？”汪懋生早已忘了罢官与挨骂的苦闷，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别的乞丐都是破衣烂衫，这个乞丐竟然穿了一身新衣服。”方择安笑道，“据那乞丐说，有两位头戴幕篱的女子用一身新衣和十个馒头换走了他的旧衣服，就在潘瑾出事前两日。”

汪懋生忙问，“那你又是如何确定那两位女子其中之一就是秦王妃？”

“黄小公子还与我说了一件事。”

黄小公子没有喜欢幼女的怪癖，只是因为潘瑾在纨绔公子中人气高，才跟着他胡闹。但潘瑾身边有个叫谢怀瑜的，跟潘瑾有同样的癖好，两人是真正的臭味相投。谢怀瑜还给潘瑾送过几个小女孩，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亲戚。

汪懋生怔了怔，“谢怀瑜？姓谢的，难道……”

“不错，他就是谢知县那个被种在地里的儿子。”

汪懋生嘴角抽了抽，“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谢怀瑜简直畜生不如，竟将自家亲戚送给潘瑾这小混蛋去糟蹋！他比潘瑾更可恶！”

“谢怀瑜被吓得半疯，而且还伤及了子孙根，即便不死，也形同废人。”方择安淡淡道。

“你继续说呀，这事跟秦王妃有什么关系？”

方择安抿了一口茶，“我打听到谢怀瑜在京城有个姑母，他在书院读书，常去姑母家走动。这位姑母家有两个表妹……”

汪懋生差点跳起来，膝盖撞到桌子，疼得呲牙咧嘴，怒骂道，“难道那小畜生竟把自己的亲表妹送给潘瑾？”

方择安把被汪懋生震翻的酒杯扶正，摇摇头，“不是这两位表妹，是他姑父亲妹妹的女儿，姓方，叫方零榆。这位方小姑娘的父亲，是曾经替先太子治病，上山采药失足坠崖的御医方仲禹。”

汪懋生愤愤道，“这该死的畜生，他就是看人家孤儿寡母好欺负吧？”

“方御医在世之时，与秦王和先太子关系十分亲密。他去世后，秦王对这对母女也多有照顾。”

汪懋生恍然大悟，“你是说，秦王妃是为了替这位方小姑娘报仇，出手毒死了潘瑾那个小混蛋？”

方择安点点头，“秦王府中有位神医，极擅用药。湖山先生说过，世间有些药物能让人产生幻觉。据我推测，那日在雀儿仙门口，秦王妃扮做小乞丐故意撞到潘瑾，趁机给他下了药，那些药物能让人产生幻觉，而且还冒出黑雾。之后她故意叫嚷有鬼，而且演得十分逼真，潘瑾和一众纨绔子弟俱是外强中干之人，况且本就心中有鬼，如何能不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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