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芜露出不解的神情,“我看箱盖上的特征,似乎也是特意定做之物。”
陈子山道,“是,当日云伯父也是看到箱盖上的流云纹,和那个‘云’字,觉得和这箱子有缘,想要出钱买下,但,但那携带木箱的老者执意不卖,说,说这箱子比他的命还贵重,便有人拿了成箱的金元宝来,他也是万万不肯卖的。”
沈青芜皱了皱眉,仔细打量那箱子,“这箱子有如此金贵?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异常之处,用的似乎也不是名贵木料。”
“是,先父也是这般说的。可那老者言之凿凿,云伯父加价三次,他都不肯卖,家父疑心那老者心智或许有些问题。”
“先生所说那位老者,是什么人?”
陈子山老实地笑了笑,“这,在下也不清楚,他是外地人,到铺子里来讨一口热水的。”
那是数九寒冬一个大雪天,雪从半夜开始下,一直没停,香料铺里没什么客人,只留了一个伙计照看着。
云家就在香料铺后面的小院居住。从铺子后门出来,有一个小庭院,两间厢房,再过一道门,就是云家的正房。
陈家就住在云家隔壁。
大雪天最适合吃涮锅,陈子山的父亲便将云家三口都请了过去,摆了三口热腾腾的小铜锅,煮了羊肉汤,又切了青笋和豆腐等可以涮着吃的食物。
陈子山之父,云兰谣之父和陈子山三人在外间,赏着缤纷的落雪,吃着热腾腾的肉与菜,闲谈些逸闻趣事。陈子山那时不过十一二岁,正是事事都能懂一点,却又不全懂的年纪,听什么都分外好奇。
他记得当时云伯父说了件前朝秘事。说前朝末帝之所以丢了江山,是因为遗失了一件宝物,而前朝太祖正是靠那件宝物,才谋朝篡位坐上龙椅。
后来那件宝物不知怎么的被本朝太祖得到,这也是天命使然。
云伯父慢悠悠铺垫完,夹了一片豆腐,小心咬下半块,品尝后赞道,“谭家的豆腐着实嫩。”
陈子山百爪挠心,急等着听后半段故事,但又不敢出言催促,只好眼巴巴瞅着云伯父。云伯父不急不慢吃完了豆腐,又去夹了一片青笋。
就在陈子山急得眼泪都快出来时,想必是父子连心,有所感应,陈子山之父笑吟吟问道,“仁兄,那前朝末帝遗失的,前朝太祖和本朝太祖赖以得天下的,到底是什么宝物啊?”
陈子山连忙竖起耳朵。
云伯父放下筷子,看看这一大一小充满求知渴望的眼神,心满意足地笑了,“那宝物就是……”
刚说到这,云家看铺子的小伙计顶着几片雪花进来,“东家,铺子里来了个人。”
大雪一直不停,街上积雪深及小腿,白茫茫接天连地,连只野猫野狗都看不见。
这种天气,家里盐吃没了都宁愿舔舔盐罐,也不愿冒雪出门,谁会跑到香料铺子来买这些不急需的物事?
因此看铺子的小伙计也十分懈怠,缩在柜台后的椅子里打盹。
冷不防地,铺子的两扇木门开了,凛冽的寒气冲进来,小伙计冻得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本能地摆出接待客人的笑脸。
看清那撞进门来的不速之客,小伙计愣了愣。
那人从头到脚都是白的,毡帽和两肩膀上的积雪足有一寸厚,也不知道在雪里走了多久。
他背上背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看形状像是口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