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落寞地摇了摇头。
李管事亲自将那人客客气气地请进王府,领到小花厅,又躬身退了出去。
那人局促地站在进门处,不敢抬头,两个袖子簌簌颤抖。
沈青芜向他笑了笑,“我刚从沈家回来,听说先生曾去找过我小娘。”
那人呆了呆,慢慢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一眼沈青芜,又急忙低下头去,颤声道,“你,你是兰谣的女儿?”
云小娘闺名兰谣,沈瓒喜欢叫她云儿,沈家下人都称她云小娘,她的本名在她生前就已消亡了。
大概只有眼前这人还记得。
“先生是我小娘的故人?”
那人缓缓叹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抬袖施了一礼,“在下姓陈,名子山,家父与云伯父生前是至交,我与兰谣自幼相识。”
两家是至交,两个孩子年岁相仿,结亲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就在商议定亲之前,陈子山祖父病逝,一家人扶灵柩回故里,途中遭遇风暴,船只翻了,船上老小全部遇难。
消息传到云家,云家悲痛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事实上陈子山侥幸活了下来,他落水后半昏迷之际抱住一块浮木,顺水漂出十几里,被一艘大船搭救,后来被舅舅辗转找到,接到外祖家中。
遭逢大变,陈子山身体和精神都遭受重创,养了好几年才完全恢复。在他闭门养病之时,以为他早已死在那场天灾中的云兰谣,被自己的堂兄送到沈瓒身边做了妾室。
陈子山惨然苦笑,“我远远地看见过沈知县带兰谣出门。沈知县年轻有为,丰神俊朗,对兰谣关怀备至,我……我……”
有再多的不甘与不舍,也只能含泪吞下去。
陈子山回到外祖家中,发奋苦读了几年书,两次科考俱是名落孙山。一直吃住在舅舅家中,陈子山过意不去,便在书院谋了个差事,又在舅舅的安排下娶了表妹,日子流水般过去。
直到数日前,舅舅家最小的表妹远嫁到京城,陈子山来送亲。他知道沈瓒多年前就回京任职,等到亲事完结,借口游玩独自溜达出来,一路打听着找到沈家。
沈家管事听他说来找云小娘,原本就不太热情的脸立刻结了冰,戒备地打量了他几眼,连门都没让他进,只是冷冰冰说了句,“死了,两年前就病死了。”
“一位好心的大姐告诉我,兰谣的牌位供奉在慈安观,我昨日去上了香。”陈子山长长叹了口气,“我与兰谣今生有缘无分,只希望来生,来生……”
意识到这种话不宜在后辈面前说,陈子山惭愧地低下头去。
“先生手里,可有我小娘的遗物?”
陈子山又惨然苦笑,摇摇头,“我将兰谣赠送之物全都随身携带,船翻之时,尽数遗失了。”
“我手里有几件小娘的遗物,先生挑一件,权当是个念想吧。”
“这,这……”陈子山半是惶恐半是感激,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两个小厮跟着阿七去把那口小箱子搬了来,放在花厅中间的桌上。
陈子山看到那口箱子,眼睛直了直:“这箱子,这箱子,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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