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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另有打算（第1页）

“幸好应姐姐当时没有将玉牌给你。”沈青芜心有余悸，“还有，吴先生说，玉牌上的字应该是用回肠草的茎写上去的，遇热才会显露。回肠草与玉牌上所写的三种草药并不长在一处，方御医可能是被人带到崖顶，仓促间采了回肠草写下了那些字。凶手杀害方御医，伪造失足坠崖，然后带走了玉牌。”

“仲禹哥去采药一夜未归，应姐姐次日便去官府报案。御医走失不是小事，京兆府不敢大意，当即就派出公差去玉烛山寻找，第三日才在崖顶找到他的药篓和一只鞋，据此推断他是失足坠崖。京兆府向巡防营求助，巡防营派出士兵攀到崖底，只找到了一些衣物残片，没能找到尸骨残骸。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三个月后我才得知消息，雇了熟悉玉烛山的猎户，带了猎犬上山，找了十天。”

最终依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御医之中有一人名叫王卓，与仲禹哥性情相投，他也判断大皇兄是中毒。仲禹哥出事后不久，王卓就因用错药，治死一名宫女被流放西北石头城，死在了路上。之后便再没有人敢说大皇兄是中毒。这两年皇上服食丹药，病了两场，朝中有大臣冒死进谏，直言皇上之病由丹毒而起，结果也都被贬官流放。朝中再无人敢言一个‘毒’字。”

沈青芜想起很久之前存在心里的一个疑问，“你是不是怀疑太子的死，和皇上也有关系？”

李无疾默然半晌，“若没有皇上的授意，永安侯绝对不敢毒杀太子，一旦事情败露，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大皇兄过世之前，皇上将大半朝政都交由他处理，他在百姓中的声望甚至高过皇上，民间有‘太子尤胜今上’的说法。”

皇上虽然放手让太子处理政务，却并没有让位的打算。民间那些传言，分明就是希望他早早退位让贤。

历史上为了皇位子弑父，父杀子的事例并不少见。

沈青芜撑起身子，低头看着李无疾，“你该不会想做皇上吧？”

李无疾笑着把她拉进怀里，“怎么，你想做皇后？”

“不想。我绝不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沈青芜立刻摇头。

李无疾怔了怔，便笑着说道，“王妃只管放心好了，我不想做皇上。”

“可是晋王与如今的太子都是心术不正之人，若是皇位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容不下你。”

“我知道，所以我另有人选。”

沈青芜吃了一惊，再次坐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李无疾，“你要造自家的反么？”

李无疾再次把她拉回去，轻声道，“大皇兄留有一子，今年已经九岁了。这孩子沉稳宽厚，睿智通透，与大皇兄性情一模一样。我书房有他写的文章，你闲来无事可以看看。”

门外传来刘嬷嬷的声音，“姑娘，已经辰时一刻了。”

沈青芜吓一跳，第三次要起身，却被李无疾拦住了，“不必着急。再有几日就要大婚，皇上特意准许我不必去衙署。我这几天在家陪你。”

“那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啊。”沈青芜红着脸拉开他的手，自顾自起身去梳洗更衣。

李无疾虽不用去衙署，当要处理的公文还是流水样送到王府来，他实际上能陪沈青芜的时间并不多。

时阑捧了个盒子给沈青芜送过来，里面都是皇长孙李逊写的文章。

李逊是先太子李无馑的遗腹子，生下来便没见过父亲。他五岁的时候，先太子妃也病逝了，这孩子成了宫里的孤儿。皇后想把他接到身边，李逊却说，东宫离龙文阁近，而且清静，适合读书。这话传到皇上耳中，皇上龙心大悦，下旨将李逊封为皇太孙，让他继续住在东宫。当时把李无殇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这个太子要被废了。

没过多久皇上便收回了李逊皇太孙的封号，只是让他留在东宫居住。宫内宫外都悄悄议论，说皇上是服食丹药导致神智不清，以至于朝中竟出现太子和皇太孙并立的场面。

沈青芜看了几篇李逊的文章，心中暗暗钦佩。

从李逊的字迹中完全看不出他只有八九岁，比十八九岁的成年人还要沉稳大气。文章中谈及治国之道，民生之本，逻辑清晰，井井有条，字里行间隐然已有心怀天下的储君风范。

“姑娘歇一会儿吧。”刘嬷嬷走到桌案旁，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沈大人病了。”

沈青芜不由问道，“真的病了？”

以沈瓒的行事风格，若是想假借装病不出席她与秦王的大婚典礼，倒也不足为奇。

“似乎是真的病了，沈家请了郎中，抓了药。昨日嫁到方家的那位沈姑娘回家探望，住在了家里，今天还没回方家呢。”

沈青芜想了想，“那我也回去探望一下吧。刘嬷嬷，烦劳你帮我准备些补品。”

刘嬷嬷笑道，“我就猜到姑娘定会心软，已经都准备好了。”

沈青芜一进沈宅便觉得心中不太舒服。

若是宅院也有生命，那沈宅就像一位重病缠身，时日无多的老人，处处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下人们也都无精打采的。

银萍是个例外。她一见到沈青芜和阿七就吓呆了，沈萃儿叫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低头接过沈青芜带来的那些补品，逃也似地出去了。

沈大人喝了药还没醒，沈青芜便与沈萃儿在外间坐着说话。

出嫁才一个月，沈萃儿身上已经全然不见当初在沈家时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模样，衣着打扮全都是妇人式样，小心翼翼，低眉顺眼地坐了半边椅子，说话也是畏畏缩缩。

“多谢妹妹当日送的药，我用了之后确实很好。”沈萃儿勉强笑道。

“那就好。”沈青芜与她也无话可说，端起茶来浅浅饮了一点。

沉默片刻，沈萃儿主动说道，“父亲让人将母亲送去乡下休养了。母亲走的那日，突然发作，将父亲推入鱼池。父亲撞伤了腰，又受了寒凉，便病倒了。”

沈青芜点点头，心道这也算是小小的报应吧。

沈萃儿看了看站在沈青芜身后的阿七，对自己的两个丫鬟道，“这里不用伺候，你们去吧。”

两个丫鬟答应着，挤眉弄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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