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外,一处不显眼的林间,黄昏后里面搭起一顶帐篷,入了夜里周围升起篝火。
帐篷里面有盏微灯,外面有人看守,林间一有风吹草动,几名侍从立马踩灭篝火,直至确认来者身份。
一名暗卫把芸姑的话带到,帐篷中,条件简陋,医士在为青年简略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谢云璋听到扶春不见,比起是薛俨带走了她,他更以为另有旁人做成这事。
谢云璋起身,抖落衣衫上的草叶,脚步往帐篷外面走去。
医士慌道:「长公子切莫大动,若是伤及头骨,更是创伤不愈。」
长公子连人带马从山崖上坠下,被他们找到时尚有呼吸,且能走能动,是不幸中的大幸。
经医士一番检查後,脑部恐留有馀伤,不能费力受累,不可情绪激动,否则将生隐患。
这些医士早与谢云璋说过,可他现在没有听从医嘱,系紧披风,抬起一把长剑,带上身後的侍从,直直往凉州城城门口的方向前往。
他知道他们会在那,一定。
……
夜色寒凉,扶春身披氅衣也觉幽冷。崔临彦假借凉州牧要见她的由头,把扶春从院子里面带出。
那些护院见是向来跟随在薛俨身边的幕僚过来,即便有所猜疑,却不好阻拦,只得放行。
离开院子後,崔临彦又将扶春做了一番伪装,以凉州官邸婢女的身份出了大门。
踏出大门後,崔临彦的步伐快了起来,他带着扶春往街道巷子里去,那里面停着一辆马车,虽然马车窄小,但可容纳下他们。
这是崔临彦一早做好的准备,过来的时候,崔临彦摸了摸车前面马匹的脑袋,带到扶春如他所愿上了车厢後,崔临彦坐在前面驱马。
一路往凉州城外去。
走在路上,扶春想起先前芸姑交给她的那份地图,她告诉崔临彦说,她知道有条合适的路,便於他们离开。
但是坐在外面的崔临彦好像没听到,驾着马车,从街道上一路而行。崔临彦的目光只在前方,他在想接下来的事,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与後面坐在车厢内的女郎有关。
暗夜深沉,崔临彦紧抓着牵动马匹的缰绳,牢牢不放,亦如他心意之坚定,从未更改。
眼看崔临彦自有目标,扶春就不再提地图的事情。
崔临彦既然说要带她离开凉州城,想必他自己也做过计划。扶春这样劝慰自己,稍微放心。
街道两边几乎无人,马车唯有在行到城门处时,被守在城门口的看守阻拦了一下。
崔临彦早料到会如此,淡定取出一枚腰佩,城门看守认出崔临彦是凉州官邸的人,立马推开城门,放马车出行。
顺利走到城外,扶春等了一会後,问崔临彦:「我们这是在往哪个方向去?」
夜色太深,扶春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太记得方向,因此即便有地图在手,也很难分清他们现在走的是凉州的哪一道城门。
「很快你就知道了。」崔临彦没有告诉她,反而留下这麽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离凉州越来越远,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扶春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崔临彦忽然冷淡下来。她掀开车帘,本是想同他说话,却在不经意间往外探去了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扶春察觉到了怪异。今夜无霜无雪,天上明月高悬,而马车行驶的方向与月亮所处的位置相向。
离开凉州观邸时戌时过半,明月在西,由此可见,现在马车亦向西行。可是面西而行,是往国土边境去,往西昭去,唯独不可能是回宋郡的方向。
扶春本欲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的手指抓紧了车帘,神色惊骇。
她终於明白不安之感从而来,原来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要说要带她回家的人,
根本存有异心。
扶春掉进了圈套里,她来不及去困惑为什麽她的少年竹马要这样做,她打量周边环境,四处空旷无垠,身处野外,地面雪色犹在。
跳车而逃是扶春唯一能够想到的念头,为了不惊动崔临彦,扶春屏住呼吸,慢慢探出身体。
马车一路跑得都不是很快,只要抓稳机会,她大可以做成此事。
扶春眼见将要途径一块平坦厚实的雪地,她紧着一颗心,迈出了一只脚,大半个身体都站到车厢外面去,只差用力一蹬腿,便能够跳车逃离。
正欲动身,崔临彦慢慢悠悠看过去,毫不意外她现在扶着车门的诡异姿势。
他听到了动静,也知道她心里有了警觉,崔临彦冷着眼睛瞧她,「我劝你还是尽早收起小心思。」
扶春被逮了个正着,身体骤然僵住,直愣愣的看着崔临彦。
听到崔临彦继续说:「此处荒野平原,雪下尽皆嶙峋碎石,你若跳车,不死也伤。可你若是陪我去到我想去的地方,我兴许还能免了你的伤痛之苦。」
他彻底剥下了温柔的假面具,嘴里讲出的利弊事关她的生死,可是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对她或死或伤没有一丝怜悯。
这和扶春往日印象里的崔子詹截然不同,对他,她早有疑心,现在对方此举,更是印证了扶春的猜想。
纠结过,犹豫过,扶春盯着这个人,缓缓出声:「你不是崔子詹……」
现在她终於能够确定这件事,她呼吸困难,眼中逐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到底是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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