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死了你。”
“一次又?一次。”
梦魇他忍得好难受。
四年?来,思念太深太切,诱发过数次癫痫。
秋末染瘫在床上,手脚佝偻出诡异扭曲的形状,张大嘴巴,气却?只出不进,眼球不可控地后?翻,翻出骇人白?眼。
折腾一番,他虚弱地昏昏欲睡,遁入梦境,强大的记忆力构建出的夏初浅连睫毛卷翘的角度都?分?毫不差,他目光追随,沉溺餍足于她的一颦一笑?。
温婉眷柔,她含情?脉脉与他对视。
可看着看着,忽然,他的视角出现了一双指骨强健的大手。
手背的四个?骨凸盘结一层厚实老?茧,很像他打拳磨出的茧子,不等他看清……
那手霍然!
饿狼扑食一般咬住夏初浅纤弱的脖颈!
十根指头蛮狠收力,手背的青筋和她脖子上蠕动暴突的血管共生共灭,手指深嵌她的筋骨肌肉。
夏初浅的手拼命扒拉那双大手,泪花了脸,一双杏眼像濒临爆破的水气球,血丝迅速爬满眼球。
“嗬……”
“嗬……”
“嗬……”
极尽的窒息感,让她的喉咙像老?旧风箱,嘣嘣嘣,她的筋脉一根接一根断裂。
最终,她面色青紫,香消玉殒。
而他感觉像被关在了一个?四面透明的封闭玻璃房中,任他疯砸疯捶,横冲直撞,玻璃坚固不催。
他是旁观者,见证这?双手夺去她的性命,也?间接将他杀死。
下一秒,镜头一转——
他便看见,自己是那双手的主人。
白?花花的背景霎时被昏暗肮脏的墙壁取代,墙皮脱落,露出灰色混凝土,竟是野拳场。
拳场破败的走廊,他曾在那里掐过她的脖子。
最初的噩梦很模糊,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他醒来后?只记得结局。
可这?些天,梦越来越清晰逼真。
甚至模糊梦与现实的边界,仿佛这?梦魇才是真实的,而后?来她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夜市,她温柔轻抚他的发、树林中的告别、她满口奶香吻醒了他……
才是他的虚妄与臆想。
经此一梦,心中蛰伏的恐惧激增。
心惊肉跳中他坐起?,血液从头到脚皆是冷的,强烈的后?怕扼住他的咽喉,冷汗浸湿衣衫,他快喘不上气。
遇见夏初浅之?前,秋末染作为一名自闭症患者,他具有?超乎常人的钝感力,天生情?感匮乏,只体会过喜、惧、哀,他连“怒”都?不曾萌生过。
画迷宫和吃牛奶糖他很快乐,听到父亲的脚步声戛然于门口、看到父亲沙包大的拳头他很害怕,母亲的离世让他悲伤,再复杂一些,他懂得孤独。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