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耍赖。”半晌,岑西才憋出这么一句,听起来怪幼稚的,可周承诀心头却忍不住一酸,她走的那会儿,他们也不过就是正幼稚的年纪。
周承诀语气淡下来:“不耍赖能行吗?”
他总不能还像当初那样,眼睁睁让她从自己身边悄无声息再次失去联络。
很快,小背包里再次响起熟悉的手机铃声,岑西抬眸看向周承诀:“你打的?”
“没。”
岑西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动作利落地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比方才和周承诀说话时的样子乖巧多了:“阿姨?”
电话那头的人是汪月女士:“刚刚听你们电视台的杜薇说,院里有小孩眼睛伤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噢,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孩闹着玩,不小心砸到了,好在力气小,也就疼了一会儿,主要还是心理上害怕,医生给开了点眼药水,滴了之后有心理安慰了就活奔乱跳了。”岑西答。
“那就好。”汪月松了口气,“那你现在是在院里还是电视台那边,周围有别人吗?”
“在院里,刚到一会儿。”岑西说着,不自觉往周承诀那边看了眼,犹豫了下,“没别人……”
驾驶座上的男人闻言轻笑了声。
岑西心虚地捂着手机瞪了他一眼。
“噢,没别人啊,那我可以直接和你说了,我差不多还有二十来分钟就会到南嘉,正好有东西落了,回来取一趟,你晚上过来我家和我一块吃顿饭,给你介绍个人。”汪月笑道,“你们杜薇姐给我打了好几回电话了,说是再不回去录节目,她们那收视率怕是没救了。”
岑西笑笑:“是呀,前两期都只能靠咱们之前写好的几个稿子硬撑着。”
稿子是岑西写完,汪月再进行过目和润色的,内容质量都挺高,就是请来的嘉宾对这种很难吸粉的社会公益节目并不上心,不愿意下功夫,按照稿子讲故事都讲不流畅,比机器读稿还生硬,自然出不了汪月那种效果。
“嗯,具体情况杜薇也给我说了,但是我确实抽不开身回去录节目,正好今天得回来取点东西,可以给你们介绍个人救救场,晚上你来一趟,阿姨把他也约家里来。”汪月压低声量说了句,“要是能让他同意,你们节目下一期收视肯定比那帮明星来都要好,不过这小子……反正我就是给你搭个线,成不成还是另说,另外这种事你别和台里其他人提,省得说我偏心只把资源留给你,背地里针对你。”
“嗯,好。”岑西懂她的意思。
挂了电话,岑西顺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见离晚饭时间也没差几小时了,只能看向前面的人:“我晚上还有事,你让我下车。”
“我晚上也有事,你把好友申请通过了,我立刻放你下去。”周承诀坚持道。
岑西幼稚地哼了声,硬着头皮点开微信小红点,通过了他发来的那条好友申请。
周承诀的手机号和微信号这么多年也没换过,还是原来那个。
岑西看到这久违的熟悉的头像和id,心里也忍不住一酸。
而周承诀已经动作利落地点进了她的朋友圈,只不过点了和没点也没什么差别,岑西仍旧保持着和从前差不多的习惯,鲜少发东西。
大部分是有关各类公益活动的宣传。
不过即便是这些,周承诀仍旧仔仔细细一条接一条看了下来。
几条内容很快看完,他意犹未尽。
这几年,他总是这样,空下来了就翻出岑西先前那个号的朋友圈反复看,哪怕没几条,刷完一遍又重新回过头再来一遍。
就这么反反复复在空荡荡的朋友圈里坚持了这么多年。
“不发动态啊?”几条看完后,他随口提。
岑西“嗯”了声:“也没什么好发的。”
“以后多发点呗。”周承诀自嘲地轻笑了声,“让我的朋友圈和生活都能热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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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西回到社工宿舍后,先去洗了个头和澡。
毕竟晚上要去别人家吃饭做客,还得见汪月给她介绍的节目嘉宾,她总不好灰头土脸太过随意。
洗完出来准备吹头发的时候,瞥见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以为是汪月找她还有什么别的事,结果拿起来一看,是周承诀发来的消息。
看着这个曾经最熟悉的账号发来消息的界面,一瞬间,恍若隔世。
有四年多了吧,她有四年多的时间没再看过这样熟悉的弹窗,明明四年多前,他们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上学,都会随口报备的关系。
岑西一边单手吹着头发,一边点进周承诀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什么时间限制,几年前的动态都还能一览无遗。
可也只有几年前的东西。
周承诀的朋友圈停留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年,自她离开之后,没再发过任何东西。
随便扫一眼便能看到他从前在祈留山庄雪山顶上给她拍的照片,那桌他发烧时,她到望江给他做的早餐,以及某天半夜兴奋得睡不着,熬了个通宵发的“第一天”。
最新的一条应该是那年他们三个出车祸之后,岑西回了嘉林,却骗他去隔壁市参加比赛,没去看他,也不怎么回他消息,他半夜醒来给她报备完自己醒了,却依然没得到回复后,转而在朋友圈发了条看似模棱两可,实则暧昧至极的问句。
——“某些人总不回消息怎么办?”
虽是大半夜发的,可周承诀发朋友圈这个行为,本就不太常见,每回只要一发,评论区便极其热闹,明明他微信里压根没加多少好友,就光小群里那点人,一个来个好几条,都能搞出几个班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