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具行尸走肉,臭皮囊一具,活着就是造粪机器!”楚耀南终于骂出心里话。
“他是你兄弟!”秦溶奋力拉扯着楚耀南,弟兄二人动起手,楚耀南甩开他骂:“他是你兄弟,我没这样的禽兽兄弟!”
秦溶忙递个眼色给秦沛嚷着:“你骗人家小孩子做什么,这么大个人,没个正经。还不向春宝儿道歉,解释清楚,我要拦不住南哥了。”
秦沛失魂落魄跪爬起来,满口是血呜呜地含糊说:“春……大侄儿……叔叔逗你……逗你耍的,你爹娘在美国享福呢。”
楚耀南松手,秦溶掸掸衣衫,被他踢踹几下十分疼痛,想秦沛怕更是吃尽苦头。
举头时,父亲已经从楼梯奔下,看着狼狈的兄弟三人和哭啼的小春宝儿问:“谁先动的手?”
“我。”楚耀南答,并没跪下。
秦老大怒视他,秦溶忙接话说:“是阿沛挑起的事端。”
秦老大手里的痒痒挠挥舞着狠狠打在秦溶的身上,边打边骂:“我让你们打架,本事的你们,还在一个屋檐下动起手了!”
分骨肉
秦溶也不躲,任父亲挥舞痒痒挠在他身上渲泄几下,他望一眼父亲,虽然委屈,却也真是无可奈何。
眼睁睁看着父亲忽然转身,举起痒痒挠打向楚耀南,所有人都目光都注视这对儿父子。
秦老大手中的痒痒挠却停在了空中,始终没有打下。父子二人僵持了几分钟,秦老大缓缓放下手摇头,只恶狠狠地命令说:“都去墙角跪着去,不许吃饭不许睡觉!我看你们吃多了还打架!”
秦溶心里咯噔一颤,反而希望那痒痒挠打下,哪怕就几下,并不是他想借机泄愤报复楚耀南,而是这停在半空中的痒痒挠就像一个未讲完的故事,那故事总是要收尾,如此总是不知何时完结。
秦沛痛哭流涕,满脸是血,如唱戏的关公一张红彩油墨的脸。牛氏心疼地为他擦着脸,姨太太们纷纷围来。秦老大气急败坏地骂,捅一把满脸血污的秦沛吩咐:“就让他们跪着,谁也不许搭理他们,不许睡觉不许吃饭,看他们有那份气力打架。”说罢弯身抱起春宝儿说:“走,春宝儿不跟他们学,回头爷爷打他们屁股,叫他们不听话。乖乖,咱们睡觉去喽。”
春宝儿搂住秦老大的脖颈抽噎着央求:“爷爷,不要罚我小叔了,爷爷。”
楼下秦沛哇哇大哭,尾随着秦老大身后撒娇般告状:“爹,你不给儿子做主儿子就不活了,楚耀南想打死儿子呀。”
但秦老大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抱着春宝儿上楼去。
秦溶见楚耀南大步走向墙壁跪下,茫然的目光不屈的望向前方,知道他心里有恨,就劝他说:“阿沛无心的。”
楚耀南说:“我知道如何做。”
秦溶来到他身后立了片刻,听到父亲在楼梯上大吼:“跪下!”
秦溶贴在楚耀南身边跪下道:“人多嘴杂,即便阿沛不说,别人也会议论,迟早要传去春宝儿耳朵里。再坚硬的墙也会透风。”
“我知道该如何做。”楚耀南淡然道,不再说话。只秦沛在一旁哭骂着,牛氏打盆冷水为他冰脸。那白净漂亮的面颊肿如猪头,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楚耀南,哭个不停。
“别哭了,小祖宗,老太太才睡下,别闹得鸡犬不宁了。”姨太太们规劝着。
秦沛抽噎着,不依不饶,不多时,秦沛忽然捂住肚子开始打滚大哭大嚎:“哎呦,哎呦,疼死啦,疼死了。”
起初众人都只以为他在做戏,也不曾上心。过一阵见秦沛面容扭曲,额头豆汗长流,才吓得手忙脚乱,慌忙去喊大夫。七手八脚去扶秦沛,却无法背起蜷缩一团额头豆汗淋漓的秦沛起身。
“怕是南少那几脚踢到要害了。”
“还真是断子绝孙脚呢。”
秦溶大惊,没曾想楚耀南泄愤的几脚惹出大祸,若是秦沛有个好歹……
牛氏凄厉的哭喊一声:“儿呀!”
惊厥倒地,又是一阵慌乱,秦府上下乱作一团。
秦溶忙去抱起秦沛喊人备车,秦老大已经折返回,惊慌地抢过秦沛抱在怀里就向门外冲,大喊着:“备车,快备车!”
楚耀南默不作声,熟视无睹般只面壁而跪,姨太太们、丫鬟仆人们、老夫人都从他身后哭闹惊叫了离去。
人去楼空,只剩楚耀南孤零零立在楼下,他举头望巍峨的宫殿,旋转而上的楼梯,心里一阵空落落。
他去楼上整理衣物,抱起小春宝儿就要出门,慌得母亲三姨太以为他又要离家出走,追了几步上去问:“宝儿,你这是去哪里?深更半夜的。”
楚耀南安抚道:“我送春宝儿离开,在这里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事。”
“可你爹喜欢春宝儿。”
“他喜欢的多了,是他的孩子吗?”
他将驼色的羊绒围巾裹好春宝儿,紧紧抱他出门。
“小叔叔,我们去哪里呀?”春宝儿问。
“小叔叔带你去找你自己的二叔。”楚耀南骗他说,不知如何能哄住孩子。
“可是小叔叔,春宝儿喜欢这里,喜欢爷爷。”春宝儿认真的说。
楚耀南咬咬牙说:“春宝儿,你到了读书的年龄,你要去读书上学,长了本领,才能去见爹娘和奶奶不是?”
他放柔和声音,放下春宝儿目视他同他说话。
提到见亲生父母,春宝儿眨着眼睛沉默了。
秦溶在医院里忙里忙外,直到阿沛从手术室出来,医生确认有惊无险,众人才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