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婢得了回复,快步往前殿走去。
不多时常内侍便一脸高兴地提着食盒进来了。
那食盒足足垒了三层,他原就个子瘦小,提了一路,眼下只觉手几乎要断了。
又恐在两位主子面前失态,只好咬牙上前来行礼。
庄姝见他面红耳赤,在这初秋的天气里额上还冒了几颗汗珠,便道:“小齐将军送了甚么?提上来我看看。”
常内侍应了一声,忙将食盒一一摆上石案上。
雁远上前检查试毒,确认无碍这才敢往庄姝面前端去。
庄姝含笑望向成钰,“阿姊,咱们在这干坐了一个时辰,想必你也饿了,不若过来尝尝这几样糕点,我瞧比前日带来的看着还要好吃些。”
成钰指尖在一小盆桂花中来回拨弄,对面前的糕点不甚感兴趣,只道:“阿姝若喜欢便都给你。”
庄姝无奈一笑,便示意雁远将点心收起来道:“阿姊若不想要,为何又要内侍应下。”
成钰闻言看了庄姝一眼,道:“你不了解他的性格,他就是头倔驴,若是不理他,他会想尽一切法子见你,不若就这样敷衍了事,也省得他时时烦扰。”
庄姝恍然,不再多言。
“几年桂花开得好,酿上几坛酒,待明年上元节饮用。”
成钰却似有心事一般,并未接庄姝这话。
晌午的时候李谡回宜秋宫陪庄姝用膳。
成钰见他回来,不愿留在宜秋宫与他们一道用膳,便带着宫女要回去。
庄姝说:“阿姊将点心带回去罢,不论阿姊要或不要,亦或是赏给下人,总归是小齐将军对阿姊的心意。”
成钰拍了拍她的手,道:“本宫知了。”
庄姝展颜一笑,目送她离去。
李谡回了宫,庄姝知他这几日公务忙,见他来了便唤人传膳上来。
又见他紧锁着眉头,不由关切道:“殿下可是有甚烦心事?”
李谡揉了揉眉心,对她并不隐瞒,“东冀大乱,李敬趁此逃了。”
庄姝面上一骇,“可知逃往了何处?”
李谡摇摇头,“目前尚不清楚。”只他心里隐隐不安,李敬在东冀国蛰伏多年,怕就怕他这次会破釜沉舟。
庄姝知道太子在担心圣上,便道:“妾听闻东冀国内大族推选了新君,若当真如此,李敬只怕是被情势逼迫得落荒而逃。若东冀国有心求和,定会将他捉拿送上。”
“只怕李敬狡猾,他这人,狡兔三窟。”
庄姝见他紧锁眉头,不禁伸手想将他眉间抚平,道:“殿下只管等圣上的好消息罢。”庄姝也说不清,只觉圣上英武,此番大祁一定会胜。
李谡心下一软,也不想教这些政事扰她心神,便说撇开话题道:“孤听说今日你与阿姊要一同酿桂花酒?”
“殿下从哪里得知的?原想过几日再同殿下说。”
李谡轻轻笑了起来,“孤一进来便闻到香气。”
“是呀,现下酿了,待上元节拿出来正正好。”
李谡嗯了一声,似乎尤为憧憬,“届时喊上八郎等人。”
说起李晋,庄姝想起前几日在皇后宫中见到了李晋的王妃孟氏。
李晋上月大婚,恰逢圣上亲征不在京中,李晋认为阿耶不能亲自见他成婚,心下便觉十分委屈。
正因此,李谡在誉王府呆了两日,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李晋性子跳脱,孟氏亦是个直脾气,二人成婚不到一个月,大大小小闹了好几场。
皇后因万毓之事郁郁寡欢。
如今孟氏和李晋隔三差五就要进宫闹腾,她反倒没空闲忆起万毓。
这几次庄姝去长吉殿请安,见皇后精神愈来愈好了。
二人说着这些细小的事情也觉得内心很充盈。
用过饭,李谡照旧陪她在后院散步。
只二人不过走了几个来回,魏让便在廊下道:“殿下,兵部尚书与薛郎中几人已在议政殿等您了。”魏让见李谡和庄姝人有说有笑,尤为温情。他在外徘徊数次才敢开口,纵使他开了口,心下亦惴惴不安,只怕讨庄姝不快,
庄姝此时在石凳上坐下道:“殿下去处理公务罢,妾在此
处等阿姊。”
李谡与她十指相扣,此时便不由捏了捏她的手道:“孤今晚早些宫。”
在其位谋其职,庄姝知道自太子监国以来对朝中之事一刻不敢松懈,便冲他轻轻一笑,“殿下去罢。”
午后阳光甚是明媚,云映吩咐宫女将司衣局为庄姝生产准备的新衣和褥子都拿出来晾晒。
一名小宫女上前来禀报道:“云映姐姐,内宫的方女官带着三名产婆并两名乳娘在华春殿等着见姐姐呢。”
云映听说产婆和乳娘已被安排入宫,便唤人喊了雁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