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父皇再怎么吹,我看见的都是光秃秃白茫茫的一片雪地,所以心态很稳,丝毫不激动。
「送你。」
「啊?」
「烁儿还未出嫁,一直住在宫里;若凌和若准也在宫中留了宫室,回来亦可小住。唯独你没有,是荀贵妃疏忽了,如今朕补你一个。」
我看着偌大的牡丹阁,一时间出了神。
「还不谢恩?」
「父皇,我可以要别的吗?」
「赏赐是赏赐,嫁妆是嫁妆,牡丹阁是朕补给你的嫁妆,你收着就好。」
「哦。谢父皇。」
人人都有的东西,我没有;我回来的时候想不起给我,我做了「好事」才给我;明明是自己不在乎,偏要推到荀贵妃身上去……
叫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呢?
不过他只是送个心安,恐怕不在乎我想不想要。
他又问我:「炎炎现在可好?」
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月盛炎。
「挺好的,刚刚从侯府搬出来,山上的屋子久不住人还在打扫,如今在我家暂住,昨晚亲自下厨给颂清做了梅花冻消夜,精神不错。」
很显然,月盛炎也成了颂清的友人之一。
我甚至没听他们说过几句话,怎么的,是神交吗?
我在璇玑书阁苦口婆心,劝得口水都干了,结果他俩成了好朋友?
不提了,伤心了!
「是朕对不起炎炎和她父亲。」
说到此处,父皇嘴角向下,眉头紧锁,陷入了悲伤了回忆里。
他和月先生是莫逆之交,月先生为了救他而身亡,连女儿也不能保全,他伤心是难免的。
不过我有想过,要是月先生没有死,他们现在会如何?
以月先生的功绩和能力,封个一字并肩王也不为过,可父皇肯吗?
他对月盛炎无限纵容,甚至超过几位公主,固然是因为月先生,却也因为月盛炎是个女子吧。
如果月盛炎是个男儿,和他的皇子抢王妃,结局可能就跟现在完全不同了。
说句戳心窝子的话,正因为月先生走得早,他们两人的君臣情谊才得以保全。
夫君曾对我说,人性自私,放在庙堂之高如是,放到江湖之远亦如是,四海之内皆准,细细想来,真是无从反驳。
「既然她听你的话,你就好好照顾她。」
「是。」
「你想要什么赏赐?」
这么直接?
我呆愣愣地看着父皇。
「你要是只想为朕分忧,朕当然也乐得接受……」
「父皇求您让夫君回来吧,儿臣十七岁之后就没跟夫君分开过那么久了,他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真的好可怜啊,他怎么也是您女儿的丈夫外孙的亲爹啊,您忍心我们一家分离,颂清颂雅念爹成狂日夜哭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