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乖乖让他抱了。
周述把程幼雪放到沙发上,之后重新拿起扫帚清扫房间,顺带红着脸把混乱的玄关也整理好了。
程幼雪不说话,眼睛跟着他移动,直到他回到身边。
周述给程幼雪斟了杯温水来。
程幼雪渴坏了。
喝下去整整一杯。
放下水杯时,周述用拇指擦掉她唇上的水珠:“还要吗?”
“嗯。”程幼雪点头。
周述再去斟。
程幼雪又喝下去一杯,哑了的嗓子也好了些,她问:“你腿怎么了?”
周述一愣,张口想说没事,程幼雪直接打断:“你骗我试试。”
“……”
早在周述磕到桌子那时,程幼雪就察觉出不对劲儿。
周述不是个娇气的人,他不仅不娇气,甚至忍痛能力应该很强,怎么碰了下桌子就倒吸气呢?除非是有伤。
见瞒不过她,周述说了被烫的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跟手指头划破了个小口子似的,但程幼雪还是看穿他,叫他把裤腿掀起来。
“小雪。”
“你掀不掀?”
“……”
周述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那一片狰狞的烫伤。
血红,带着水泡,有的水泡还破了,看起来烂糟糟的,观感非常不好。
周述给程幼雪看了一眼就放下裤腿,说:“涂了药就这样,都快好了。”
程幼雪眼前还有那片伤痕的残影,她倒不至于哭,可心里还是疼得不行。
“谁开的药?”她问,“都不管用。你明天和我去大医院,重新开。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开好药,开……”
周述拉住她的手,浅浅一笑:“真不疼,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
“明天去。”周述说,“一定去。”
“……”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如此,程幼雪没再强求。
今晚是个满月,月色格外明亮。
客厅正中央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程幼雪和周述并肩坐在沙发上,静了几分钟,他们的呼吸逐渐归为同一频率。
“小雪,我很抱歉。”周述说,“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伤害了你,也对你不公平,但请你相信我,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我只是……没办法。”
他什么都给不了程幼雪。
不仅给不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找了一个他这样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恐怕还会笑话她。
从前,她压根儿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还能很好地守着他的独角戏。可梁逸之的退出让原本的轨迹发生了偏移,他和她有了交集。
他也克制了,拼命地克制。
可这些所谓的克制,在她随随便便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时,就都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