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意忽然发现脚下有些不对的地方。
他连忙移开地上碎柴,看清楚地面画的东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阵法?”
沈淮夜深邃凤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厌恶:“召阴阵。”
季闻意脑海里浮现一个惊人的念头:“难道卫家人也是被他杀死的?”
“八九不离十。”
季闻意毛骨悚然:“可这是他家里人啊。”
沈淮夜往外走:“未必,我曾经推算出他生来无父无母,还是问问左邻右舍吧。”
两人一边往外走,季闻意看着荒废的卫宅,先是引他们前来,又用画像坐实身份,先前在灵州和乌雪镇也都和此人有关。
“师尊,我怎么觉得,他有意引我们来……不对,应该说引你来。”
沈淮夜脚步微顿,在灰败破落的宅子里依然显得清逸出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若是有一天碰上,必然是兵戎相见的局面,何必多此一举。”
季闻意简直要叹息一声,要说沈淮夜在这方面有够迟钝的,之前慕迟和慕容秋,现在卫珩做到这个地步,无非是想引起沈淮夜的注意。偏偏沈淮夜一无所觉。
季闻意忍不住道:“我知道。”
沈淮夜看他。
季闻意:“他想让师尊看看他来时的地方。”
“在意一个人,自然想让他看看自己的一切,包括来时的路。”
季闻意还是能懂卫珩的心理的。
沈淮夜眉梢轻挑:“那你呢,你来时的路在哪里?”
季闻意一怔,没想到话头引到自己身上,耳垂一热:“我……”
沈淮夜笑了一声:“不想说就算了。”
季闻意心里轻声道:【来自几千年后,想不到吧。】
沈淮夜神情微变,牵住季闻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来自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
季闻意心中一暖,重重地“嗯”了一声。
卫宅查看完,两人走了出来,隔壁那户人家的老伯推门出来,瞧见两人站在卫家门口,一瞧这场面,连忙就要把门关上。
谁知季闻意眼尖瞧见了,眼疾手快伸脚抵住两扇门:“老伯,问您个事儿。”
老伯满脸抗拒:“我什么也不知道。”
季闻意脸上堆笑:“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老伯拐杖抵着地面:“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
季闻意:……
季闻意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您行行好,我们就打听打听隔壁卫宅的事。”
一听是卫宅,老伯连银子都不要,就要关门。
就在这时候,宅子里头传来声音:“爹,外头谁啊?”
季闻意顿时觉得这声音耳熟,忽然想起来:“张大人!是我啊!”
张悬明从屋里出来,一看见季闻意,脸色都变了:“你你你,又是你!”
张悬明最近升官回京,最怕见的人就是季闻意。因为一遇见这家伙,不是死人,就是灵异,他不求高官厚禄,就想老老实实地混口官家饭吃,没想到他回京城家里,还能碰到季闻意。
这到底什么天杀的缘分!
“关门!快关门!”张悬明连忙喊他爹关门。
季闻意死死抵住门缝:“张大人,你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
一只手伸过来,力道不大,但按住门,张老丝毫弄不动。这人正是沈淮夜。
张悬明是知道沈淮夜的厉害的,见没有办法,只好出来露面:“二位,这又有什么事儿啊?”
季闻意看张悬明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有些乐:“张大人,你还真调回京城来了?”
张悬明没好气道:“是啊,本官被调回工部任职了。”
季闻意知道朝廷工部是掌管营造工程的:“工部?难道调你回来修建降星台?”
张悬明一脸讶异:“这你也知道?”
季闻意面露讶色:“哎呀,张大人,您刚回京,对这降星台还不太了解吧。”
张悬明目露戒备:“怎么了,不就是营造修建吗?”
季闻意拍了拍张悬明的肩膀,露齿一笑:“张大人,咱们又成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了。”
张悬明表情瞬间崩塌了:“什么???”
季闻意简略说了来龙去脉,张悬明脸色一黑,只能硬着头皮把两尊大佛请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