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们要污蔑我轻薄丽妃?”季闻意露出迷之神情,“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喜欢男人吗?”
慕容秋没想到季闻意竟然堪破了他们的计划,按了按眉心,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不对……”
他忽然又想起来,那日季闻意闯进摘星楼,还知道他酒里下了蛊:“等等!那日摘星楼,你怎么知道酒里有蛊虫?”
季闻意没想到慕容秋反应得很快,眼珠一转:“因为本少爷聪明绝顶,你那日将我支开,单独与师尊相处,每天看师尊的目光又十分龌龊,心思藏都不藏。还有啊!难道下蛊很难猜吗?你去书铺里随便买一本时兴的话本子,下蛊可是最常见的手法。”
慕容秋浑身一僵,嘴硬着不肯承认:“那今日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计策?”
季闻意翘起了二郎腿,目露谴责:“丽妃娘娘要见我,却让你来接,还专门挑我单独出行的时候,你们做的会不会太明显了,当我是蠢货?”
慕容秋脸色一黑:“你骂我是蠢货?”
季闻意狡黠一笑:“是你对号入座。”
但他现在真的很想回客店找沈淮夜问问清楚!
什么慕容秋,什么丽妃,他现在谁都不想伺候。
季闻意顾不上管慕容秋的脸色,从马车直接下车不太可能,护卫肯定一拥而上,他有些着急。但着急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
他看向马车正在驶过的这条街,路面齐整,两侧店铺不似普通街道那般庞杂。
这条街叫崇文街,直通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府邸,是每日上下朝的必经之路。眼下正是下值时分,定会有位高权重的人经过。
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冲着外面喊道:“救命啊!有人强抢民男!我是良家少男,黄花大少爷,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羊入虎口啊,救命啊!!!”
这一喊,可以说是十分豁得出去,十足令人震惊,整条街的人都惊动了,纷纷朝这里看过来。
什么人当街强抢良家少男?
这么刺激!
卖花的,卖菜的,卖古玩奇珍的,卖绫罗绸缎的,听见这等火辣刺激的言语,全部放下手中营生看向马车。循声望去,就看见一辆奢华富贵的马车上,一个容颜精致秀美的俊俏少年郎扒着窗户,冲外面大声呼救。
“救命啊——”
慕容秋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料到季闻意能做出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瞬间变了脸色:“你要不要脸!”
季闻意紧紧扒着窗户:“你强抢就算了,还问我要不要脸?我看不要脸的是你!”
年迈的窦丞相刚从宫中回来,他入宫拜见皇帝据理力争修建降星台一事,可惜皇上都听不进去,他一把年纪也劝不动,正愁闷地吃着甜糕。陡然听见这惊世骇俗的声音,吓得手中糕点差点掉了:“外头怎么回事?”
赶车的车夫张望一眼,回道:“回老爷,前头似乎是三殿下的马车,上头有个小郎君在呼救,说,说……”
窦丞相:“说什么?”
车夫:“说三殿下强抢民男!”
“还说三殿下不要脸!”
窦丞相手中的糕点彻底掉了:“还有这等事?让我瞧瞧!”
短短时间,崇文街上堵成一片,丞相家的马车,尚书侍郎家的马车,这个国公府的,那个侯府的,尽是些达官显贵。
慕容秋听见外面的动静,气得翻江倒海:“季闻意,你好大的胆子!”
季闻意扒着车窗不肯撒手,还往眼睛底下抹了两滴眼泪:“殿下有话好好说,做什么非要把草民抢到马车上,还不由分说就带走,草民也是清白人家,还要名声呢。”
饶是慕容秋七窍玲珑心,也被季闻意倒打一耙的功夫惊呆了:“你就是这样哄师尊的?怪不得让师尊迷了眼!”
季闻意瞧见有人走近,作出一副愤怒委屈的模样。
窦丞相下了马车,被侍从扶着到近前,瞧见这情形,直言道:“三殿下,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秋胸膛上下起伏,而窦丞相已经义正言辞地说起来了:“殿下身为皇家血脉,应当以皇家颜面为重。此事违背礼法,触犯律法,断不可做出此等令祖宗蒙羞之事。还望殿下让这位季小公子下车,以后谨言慎行。”
季闻意抹了抹眼睛,心里给窦丞相叫好。
慕容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芒在背,竟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他咬牙切齿地分辨:“我真没有……”
窦丞相眼含责备:“这位小公子前儿刚为工匠求情,是个有赤诚之心的好孩子,殿下怎可这般不爱护子民。”
季闻意眼泪汪汪地回头看他:“窦丞相说的是,殿下莫要执迷不悟了。”
慕容秋闭了闭眼,心情像被打成了筛子,现在想立即把季闻意碎尸万段。
然而不能,怒声道:“滚!”
季闻意虚假的眼泪一收:“多谢殿下。”
下车之前,季闻意又回头看向慕容秋,低声道:“三殿下,你还是不要与虎谋皮了。”
慕容秋心烦意乱地看了季闻意一眼,眼中是浓浓的警告。
季闻意摇摇头下了马车,执迷不悟啊。
慕容秋松开帘子,冷漠地吩咐:“走吧。”
李德明驾着马车离开了崇文街。
季闻意看着年迈的窦丞相,上前感激道:“多谢丞相大人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