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你的意思是,你把权力又让渡过去了?”
林瑟穿着白大褂,好奇地倚靠在工作台上,手边还放着一本高价回收来的偏方书。
上面甚至有用专门治疗同性恋的方子。
薄承彦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深色淡漠。
他确实存在一些困扰。
对话式的诊疗更有助于他剖析自己。
“我不想称之为权力。”
青年的顿时笑了,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道:“薄,事实上就是‘权力’。”
“现代婚姻的本质,不就是合法地奴役女性么?”
“不然缘何会出现‘家暴’?而不是‘故意伤害’?”
林瑟转了转手里的笔,“从十九世纪开始,人们就已经开始批判婚姻了。”
“无论是马克思、恩格斯,还是空想社会主义的傅立叶,他们都剖析了这一社会现象。”
“权力是存在的。”
薄承彦只是轻微地蹙眉,“那是传统婚姻。”
“小景是男生,我们不会有孩子。”
林瑟抬手拿过来那本很旧的地摊书,翻了两页,头也不抬道:“那也是婚姻。”
“目前同性婚姻合法化已经成为国际上的流行趋势,很多国家都在完善法律,但也存在很多先行的障碍和弊端。”
“婚姻的另一面就是家庭,家庭本身就是个很神圣的词汇。”
“生老病死,离不开家庭。”
薄承彦隐约觉得这像是在说教,他只是皱了下眉。
抬眸看了过去。
“我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林瑟翻书的动作一顿,转而把手里的东西放置在原位,环着手臂道:
“是,但你确实很想掌控不是么?”
“不然为什么来找我?”
人是复杂的。
本性是卑劣的,但终其一生都在追求道德。
从口口相传的谚语、到奉为圭臬的典籍、再到时至今日的公益广告。
兜兜转转,还是一个“仁”字。
薄承彦眼皮微垂着,修长的手指交叉着,骨节分明。
“我从未否认过我的欲望。”
仿佛是坠入井水的石子,只有沉闷的响。
青年闻言很是不在意,随口道:“那也没什么,有句古语怎么说的,君子论迹不论心……”
“况且他很喜欢你。”
林瑟想到这里还轻微蹙了下眉,因为那种喜欢并不完全是“爱情”,它甚至包含了亲情。
完全难以剥离的。
“我知道。”
这道声音很沉静。
青年不解,“你知道,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们之间并不存在矛盾——”
薄承彦只是抬眸看了过来。
没有说什么话。
“你不会是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
“把我当成一个事后补丁吧?”
*
很多时候,心理疾病患者存在一种表演欲,会放大自己的缺点或优点,也会尝试引导着医生的诊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