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八点。纽约市,皇后区。
玛莉简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
“谁?”她问。
“我要死了。”电话那头的人说,“别救我,没救了。”
有一部份大脑最深处、属于理智和清醒的那部份提醒玛莉简,这人声音听起来距离垂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嘿,她才刚熬过一整周马不停蹄的宣传活动、和酒吧的大夜班,玛莉简认为,这足以成为她做出任何不理智决定的最佳借口。
所以她说:“嗯?”
“对啊,我也这么想。”电话那头的人忧愁地叹了口气,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和哽咽。“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个很烂的计划,既不瞻前更无顾后。”
“我就不该在历经整夜的巡逻、和一场攸关生死的战斗、并得到全身上下大小不一好几处伤口、又和斯莱德吵架、又整晚失眠、还从提姆那儿得到一个新的精神打击后,思考任何和达米安有关的事。”
“呃。”玛莉简雄辩道。
她开始思考;首先,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朋友的?她的朋友圈中有任何叫斯莱德、提姆或达米安的人吗?
而且达米安?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种名字?天啊。
“我就是这么死的,这就是我死的方式,打碎达米安的珍藏,最终被他肢解,安静地沉入哥谭湾底。”对方吸了吸鼻子,发出一个巨响亮的擤鼻涕声,“一百年后都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尸骨,你将永远找不出任何证据。”
这,实际上十分有助于玛莉简的清醒。
她拿开手机,定睛一看。
哦,所以这不是她的手机也不是找她的电话。这些,从头到尾都是格温的。不管是这个可怕的朋友或者……巡逻跟战斗跟肢解沉进哥谭湾什么的。
考虑到那是见鬼的哥谭,现在,一切都变得更有意义了。
她再仔细一看手机屏幕。
这居然还是个未知来电号码。
“总之我打给你是想说,”电话那头哭泣的女孩再叹了口气,“你会想继承一些我的衣服跟化妆品吗?就当作是在我的葬礼上、为我宣读遗嘱的报酬?我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帮我宣读遗嘱,打赌他们一定会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一定程度的篡改。”
“……也许鞋子?”玛莉简脱口而出。
“那也是行。”对方又擤了一次鼻涕。
玛莉简嫌弃的将手机拉远。
这太惨了。这就是哥谭人和哥谭人(义警?)们的生活吗?是的话那么谢天谢地,她住皇后区,而且永远没打算搬进哥谭。哪怕再有无数次外星人入侵纽约她都不会做出这种自我毁灭式的决定。
出于人道精神和对同为女性的基本怜悯,玛莉简提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就是,找出个一模一样的藏品去糊弄那个达米安?也许你能做到这点,然后你就不会被沉进哥谭湾了。”
对方再次啜泣起来。“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那是外星来的花,外星。我怎么知道要去哪颗星球找出一样的花来?”
“嗯,”玛莉简词穷了,所以她说:“那就找个能带你上太空的朋友?”
对方沉默了会儿,突然冷静下来。
“这可能真的行得通。”对方开始自言自语,“实际上,我可以潜入塔楼偷看当年他是在哪颗星球上买到的玫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是个问题。我甚至可以贿赂他们其中一个人带我去。”
不知何故,玛莉简为此感到不祥。
这种好像讲错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论如何,这不是她的手机,这不是找她的电话,不是她的朋友,不是她搞出的麻烦。她仁至义尽。
“好吧。”对方又说:“谢谢你格温,你的提议很有帮助。如果我成功活下来了我会告诉你。”然后就挂断电话了。
玛莉简没来得及向对方解释,不,她不是格温。
接着她突然意识到:等等。达米安,哥谭,哥谭的达米安。
这个达米安是达米安韦恩那个达米安吗?
现在。
要是有人问达米安:是什么曝露了凯莎曾‘夜半造访’过他的画室?
他会说:有人偷了他的花,还没把碎玻璃给扫干净。
那是他的花。
达米安想。
而凯莎就这么把花给偷走了。
什么鬼啊?!
周五早上八点,哥谭市,韦恩岛。
达米安完成冥想、晨训和晨跑后,回到庄园,本想直接去上班,突然想起他应该去验收凯莎的恶作剧成果。
他知道凯莎正在搞鬼。他只是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考虑到凯莎缺乏耐心,达米安相信这会发生在昨晚到今晨这个时间范畴内,而凯莎的目标,显然,绝对就是他的画室。
这反正也不是他第一次被熊孩子们恶作剧。再怎么想,凯莎都不会做出比理查德更糟糕的事。像蝗虫过境那样,在他的画室内、留下一地鸡毛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理查德做得出来。
在那时候,达米安是这样想的。
达米安走进画室,开始检查每样物品。
大体上所有东西都在它们原来的位置,那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