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仪一连在寝殿休养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穿的暖暖和和的出去透透气了。
因为蔺时远答应了李楚仪要在府里弄一个灯会,所以府里的仆人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李楚仪站在院子里看到那些仆人一趟一趟又一趟地往后院里面抬花灯,不由得问小婉,“这得需要抬多少花灯?”
小婉早就已经做好了功课,连忙道:“王府的花灯全部布置完毕,一共需要大灯六百盏,小灯一万八千盏。”
李楚仪:“!!!”
“你说多少?!”
小婉又重复了一遍,“一共需要大灯六百盏,小灯一万八千盏。”
李楚仪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结果发现她根本就想象不出来。李楚仪忽然觉得那句话说的对极了,贫穷的确能限制人的想象力……
小婉继而道:“王妃您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要不要去后院看看?”
李楚仪摇头。
还是不去了,她这个王妃的身份,去了像是去监工一样。
她又问小婉,“殿下呢?”
小婉道:“殿下进宫了,听说是陛下召见。”
李楚仪哦了声,便没再言语。
蔺时远并不是一个人进宫,与他一起被召见的还有段将军。此番小皇帝虽然是打着给蔺时远和段将军一起洗尘的幌子把二人召进宫来,但实则就是让丞相说一下那个削弱武将兵权的事儿。
丞相给小皇帝洗脑,说不必惧怕削弱兵权会让蔺时远和段将军造反,因为造反的成本太高,且风险极大。现在蔺时远和段将军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轻易动这种念头。因为不造反,他们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但造反了,一则成功很难,二则失败了就是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必要。
小皇帝耳根子软且没有主见,丞相说什么是什么,丝毫没察觉丞相这些话有任何不妥。但实际上,丞相办的这件事风险极大,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单是这道政令一出,就能得罪一大批武将。
但丞相不管那么多,因为权利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在丞相看来,有个像小皇帝这样的庸君在位,只要没了蔺时远和段将军,他就会成为第一权臣。换句话讲,这天下就是他的了。而反之,不管是蔺时远还是段将军,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横在中间,丞相永远就只能是一个普通臣子。
蔺时远并没把丞相这个政策放在心里,因为他心知肚明,段将军比他还要着急。退一万步讲,蔺时远就是真没了兵权也还是藩王,而段将军要是没了兵权就啥也不是了。
小皇帝要不要杀他们是后话,但眼下,论谁更需要兵权,显然段将军比蔺时远弱势。
蔺时远心平气和在宫里吃了顿席,跟段将军的脸色铁青不同,蔺时远离开皇宫的时候,甚至还和和气气地跟丞相拜了个晚年。
两个人一路寒暄着离开皇宫,然后分别坐上马车,一南一北分道扬镳。
蔺时远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李楚仪正跟小婉在内殿里面玩大富翁。依旧是掷骰子走步数,只不过这次把陈朝的舆图换成了晋国的。
是小婉先看到了蔺时远,连忙起身行礼,“殿下。”
蔺时远嗯,然后走近看了眼那张被李楚仪画的乱七八糟的晋国舆图。蔺时远还以为李楚仪只是赢不了他,结果没想到连小婉也赢不了,差不多落了人家半张舆图的距离。
蔺时远“……”
“输几局了?”
李楚仪:“……”
“这才第一局。”
蔺时远没拆台,给李楚仪留了点面子。
李楚仪赶紧把舆图收起来放到一边,“殿下今日进宫赴宴了?”
她闻到了蔺时远身上淡淡的酒味儿。
蔺时远道:“熏到你了?那我先去沐浴。”
李楚仪又将蔺时远拉住,“没关系,不熏。”
只是酒味,而且很淡,并不难以接受。
小婉帮蔺时远倒了杯茶,蔺时远端起来喝了口,“也不只是为了进宫赴宴,已经帮你把枣树挪过来了。”
李楚仪:“!”
“殿下还真去御花园里挖树了?”
蔺时远不置可否。
李楚仪想了想那个画面,又问蔺时远,“陛下他同意吗?”
蔺时远说同意。
小皇帝并不稀罕几棵枣树,全挖走了也无所谓,倒是丞相和段将军有些郁闷。
当时蔺时远要上奏的时候,丞相以为蔺时远要说削弱兵权的事儿,段将军也觉得是这么个事儿,结果蔺时远一开口就对小皇帝说,王妃想要几棵枣树,请小皇帝准许他从御花园里移栽。
丞相和段将军:“……”
李楚仪眉眼弯弯,“那我要去后院看看!”
蔺时远浅浅弯了下嘴角,“好。”
两个人便又一起牵着手溜达着去了后院。
红枣一般是在农历的八月才成熟,现在是初春,枣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也没有果实,只有褐色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