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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esp;&esp;他等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元帅今日可要去百花深，审问那个镇妖楼人傀吗？”

&esp;&esp;哪吒目光凝固一瞬，然后又眨眨眼，迅速恢复原来的沉静，声音平稳：“不。过几日再说。”

&esp;&esp;蔚黎提醒得对，自己对她的关注实在太超过了。

&esp;&esp;所以现在，他还是不见对方比较好。

&esp;&esp;只是那些相互共通的梦境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esp;&esp;他依然会在每次回到陈塘关的梦境里见到对方。

&esp;&esp;几乎不需要花任何力气去寻找，那一身白衣与整个灰暗潮湿的压抑梦境都格格不入，也每次都能让哪吒一眼就从人群里轻易看到她。

&esp;&esp;也许是受到现实心境的变化影响，也许是因为别的。但梦中这个哪吒确实不再如一开始那么抗拒她的出现。

&esp;&esp;叶挽秋察觉到这点后，开始试着朝他搭话。毕竟在整个梦境里，只有哪吒能看到她。

&esp;&esp;就像自己生在陈塘关，却同周围所有人与事都扦格难通的情况一样。这种类似的遭遇让年仅七岁的孩子在感到疑惑的同时，也隐约有种遇到了同类的感觉。

&esp;&esp;于是在面对她的逐渐试探靠近与开口聊天时，哪吒都只是沉默着放任对方。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很少会对叶挽秋的话有什么反应，更别提回答。

&esp;&esp;直到昨晚梦里，她对哪吒所说那番关于东海的话，几乎与他内心深处所想分毫不差。除了师父太乙以外，她是哪吒遇到的唯一一个理解他所思所想，也认为他做得对的人。

&esp;&esp;那一瞬间，哪吒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esp;&esp;好像当叶挽秋替他散开头发，动作细致而温柔地将那些沾染在他身上的脏污都弄干净的时候，也是在帮他把心里积压已久，且从来不被人理解的委屈，愤怒与愧疚感稍微抚平些许。

&esp;&esp;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将目光放在面前少女身上，眼神明亮，对她说：“谢谢你。”

&esp;&esp;简单生涩的一句话，是他在极不擅长表露自己内心情绪时所能做到的，最坦诚的感谢。

&esp;&esp;这种过于陌生又深刻的情绪，直到哪吒醒来以后也依旧清晰残留在他心里，像是蝴蝶忽然撞进花朵怀抱里，又轻盈挣脱后留下的摇晃余韵。

&esp;&esp;平息之后，是后知后觉的怅然感。不是对叶挽秋的，而是对他自己。

&esp;&esp;他终于回想起来，原来在那些他自认为早就已经习惯，所以也不会再有任何多余感觉的过往里。在几千年前，当他还是个年幼孩童的时候，他其实曾无比希望有个人能理解并相信他。

&esp;&esp;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esp;&esp;那时候的哪吒，虽然生而知事，但仍旧保留有小孩子的种种天性，所以难免会产生这样的柔软希冀。

&esp;&esp;但现在他早就已经不需要了。

&esp;&esp;这么想着的时候，哪吒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梦境里的场景：

&esp;&esp;困住了他几千年都走不出去的陈塘关。

&esp;&esp;总也望不见尽头的灰霾冷雨。

&esp;&esp;还有那些不管杀死多少次都总会在梦里复活的龙。

&esp;&esp;仙神之梦，若非过往心魇，便是未来征兆。

&esp;&esp;哪吒凝住神情，闭了闭眼睛，习惯性将心里微微起伏的浅淡情绪压制下去，扭转思绪不再去想那些。

&esp;&esp;却不知怎么的，耳边又回想起叶挽秋那句：“其实我刚才就想说，被自己在乎和保护的民众如此对待，你会觉得生气或伤心都是很正常的情绪。所以不用刻意忍着，非要强迫自己觉得没关系。有的时候，你可以适当任性一点。”

&esp;&esp;他坐在床边静默片刻，拿出叶挽秋送他的那枚藏魂晶平安扣。

&esp;&esp;晶透璀璨的一颗，无暇如铸造者干净到纯粹的灵魂，被哪吒收在盒子里，安静放着。

&esp;&esp;“就当是替众生感谢三太子的护世仁爱。”她当时是这么说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