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仙人路过丽云镇,在这茶水摊要了碗一文钱的茶。
仙人不食凡物,这茶仙人都饮得,那便是顶好的茶。当初县里的每个镇每个村都有赶过来喝茶的,队排成长龙。的亏老板好心肠,只卖三文一位。
“仙人?”
“别看我们丽云是个小镇,镇上没什么修仙者,但二十年前黎家可有一对兄妹都被水云谷的仙人带走。八年前定是黎仙子的道友去大乘城招收新弟子,特意来黎仙子生活的丽云镇来了一趟。可见丽云镇,不一般啊!”
伙计最瞧不得别人不知道丽云镇的好:“要是不信,两年后便到这里,若是没有仙人来,你一个月的茶水我全包了!”
其他客人就笑调,狗娃这是看人家姑娘长得仙想请人喝茶啊,人小鬼大,可不愁媳妇了。
伙计辩无可辩,甩手走人:“我肚子闹的慌,请半日假!”
修仙,伙计口中的仙人合是修真者,而非真仙。她想起了手心的血痣,家中的蒲花藤,那箱子书竟不是骗人。
凡人如此多,想来修真并非易事,伙计知道的不过水云谷十年招一次新弟子。至于世间修仙门派几何,水云谷置于何处,这些都是不知的。
一小童含着糖葫芦走过,串着山楂浇上糖汁是老少皆宜的零食。
又听人说了一个时辰的事,孟栩才起身。去布料店的路上遇到卖糖葫芦的,果断买下一串,省得多走一趟。
小孩爱吃甜食,孟栩咬了咬牙买了斤糖,如今糖比肉都贵,三十五文一斤,能买四斤米。
今日牛车上人不多,孟栩却不能因此占人家便宜,东西占地方,加了一个人头费给车夫。
“看着眼生,去石头村探亲?”
孟栩流了个心眼:“你是石头村的?”
“哈哈,我在隔壁村,和石头村村头就隔了三里路,所以常拉石头村的人。”一个村去镇上人不少,但舍得坐车的不多,除非是要购置物品。都默认坐牛车回来是要载东西的,真过意不去加一个人头也算常事。
这位眼生的乘客载物不算多的,其实不加钱老马也不会说什么,加钱了他就实在点把人送到家门口。
眼前的茅草屋破烂一些,敢情这位真是来看穷亲戚的。老马将孟栩买的货搬下了车,还没走就听见一小娃子的声音:“娘,娘!”
“。。。。。。”别人的媳妇怎么这么年轻,大闺女似的,不过想来还是自家媳妇好,会过日子哩。
孟栩不知自己被埋汰不会过日子,只觉大半日不见,女儿又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是,辛辛苦苦一礼拜,一朝回到解放前。
倪安逸的脸了一小块,放在以前或许看不出来,但这小家伙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脸怎么红了?”
阿娘凉凉的拇指放在偷偷发疼的皮肤上,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倪安逸仰着头,开始蓄泪:“饼被虎子和橘子抢走了,我打不过他们。”
“他们来我们家里?”
不是,是倪安逸带着两个菜饼出去溜达,还用竹节接了些鸡汤,去小孩子常玩的地方,等人来就着鸡汤吃菜饼。。。。。。
见小家伙心虚地低头,孟栩说:“不管怎么说他们抢你东西都是他们的错。”
“我没有错吗?”她不去炫耀就不会被抢,她不去争就不会挨打。
“你错在太弱小,他们才敢欺负你。”以后就让安逸在她的羽翼下渐渐强大,渐渐成长。
这两天倪安逸觉得像个梦,昨天吃鸡,今天餐桌上还有肉,不是肉碎是真的肉块:“娘,你吃。”
倪安逸闻着就饱了,而且还有米饭。她吃一碗米饭就够多了、再吃多了要被嫌弃的。倪安逸吧啦着米饭,只用余光去看那盘肉。见状,孟栩只好给倪安逸夹菜:“尝尝好不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软又有劲道,一口咬下去汁多香甜,满口都是香味,再夹一块米饭,连饭都带上了红烧肉的味道。倪安逸满足地眯起眼睛,不知不觉一碗饭下肚,嘴角沾了些汤汁还不等孟栩给她擦拭她便舔掉了。真好吃啊,要是每个月能吃上一次就好了。
“娘,红烧肉为什么是甜的?”
“因为加了糖。”说起糖,孟栩折到厨房,从背篓拿出了糖葫芦。
小孩赶走到厨房,便见到孟栩拿着一串糖葫芦出来。糖葫芦的颜色是显目的,那抹红映在倪安逸的眼里,她开始分泌口水,这是她认得的。
糖葫芦自然是给倪安逸带的,孟栩见小孩的样子便知道她喜欢,小孩喜欢,那就值了。
糖葫芦其实不是多稀罕的玩意,那些大人去镇上一趟经常会带上一串给家里的小孩子分,一串八个球,小孩总归都尝过。可倪安逸不一样,女人别说去镇上,就算出门也是少有的。难得见个外人也要掩得结结实实的,村里就没人知道女人长什么样子。见个外人就是收田地租的时候,三月付一次,每次就四十斤粟米,买四文钱一斤的,可折算为一百六十文,一年共640文钱,一贯也没有。
若把田要回来,每亩在200-300斤,能赚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