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宁迎着他的视线,故作镇定道:“世子手眼通天,有什么好意外的。”
门已然阖上,窈娘没有进来。
萧景渊眉眼冷了下去,伸手拿起旁边的布袋,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到了桌上。
正是沈霜宁要找的土豆。
“这便是四小姐要找的东西?”
沈霜宁微微攥紧手指,如若知道珍宝阁背后的人是萧景渊,她是断不会来的。
“是。”
“可否告诉我,你找它是做什么?”萧景渊淡淡道。
沈霜宁抿了抿唇,道:“如果我不愿说呢?”
茶水氤氲,模糊了男人冷漠的脸庞,萧世子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这才抬眼看她道:“四小姐说呢?”
沈霜宁背上猛地窜起一阵寒意,她听出了萧景渊平淡语气里的威胁。
如果不说,不仅土豆拿不走,她人估计也要交代在这里。
否则密道的秘密一旦从她口中说出去,事情就大了,大梁律法,私建密道者按谋逆罪处置。
更别说燕王府还有兵权了,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半个字,燕王府定会召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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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萧景渊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做萧景渊的妻子,还要面临被灭九族的危险,这一世,打死都不能再跟他有牵扯了。
“四小姐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抉择。”萧景渊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我的耐心不多。”
沈霜宁在心里权衡利弊后,开口道:“世子想多了,一个种在地里的蔬菜而已,又不是军械,我除了拿来种地,还能做什么?”
萧景渊:“过来。”
沈霜宁是不愿离他太近的,可眼下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乖乖照做。
谁知萧景渊一伸手,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沈霜宁一个不稳,半个身子歪倒在萧景渊腿边,她抬头,呼吸微滞,以仰视的姿势看他,气势就已然弱了七分。
萧景渊攥着她的手未松开,深不见底的眼睛沉沉盯着她:“看着我的眼睛,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了,我只是拿来种地而已!”
沈霜宁也瞪着他,她本就无恶意,拿土豆是想做好事,却被他当作犯人来审,心里怎会不委屈、不生气?
萧景渊简直是有病!
看着小女娘逐渐通红湿润的眼睛,萧景渊心口莫名陷下一角,他下意识皱了眉,松开她的手。
淡淡道:“既如此,你为何遮遮掩掩?”
一获得自由,沈霜宁立马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先是带我走密道,又是蒙我的眼睛,再是恐吓,换作是你,你难道不会提防?”
许是太气愤,心里对萧景渊的畏惧都减弱了几分。
沈霜宁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愤愤道:“再说了,凭什么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萧景渊闻言,探手入怀,将一块玄色令牌展示在她眼前。
见此令牌,沈霜宁心下一惊。
这东西她认得,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令牌。
北镇抚司掌管诏狱,侦察、逮捕与审讯,拥有独立的司法权,可奉皇命逮捕任何人,且不需要经过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凌驾于他们之上。
换句话说,北镇抚司就是专门为皇帝办事,而镇抚使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他只需一个怀疑,便能请你去喝茶,吃牢饭。
可是,北镇抚司不是早就被解散了吗?怎么又卷土重来了?萧景渊被任命为镇抚使,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外间竟一点风声也无。
宣文帝,到底想做什么?
萧景渊看着沈霜宁的脸色变了又变,忽地笑了一下:“看来四小姐认得此物,那我就不用浪费口舌了。”
他收回令牌,对沈霜宁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霜宁竭力压下心底的震撼,老实地坐在了他对面,没敢看他的眼睛。
现在,萧景渊有足够的资格“审问”她,而她不得不配合。
镇抚使大人将话题引回了“土豆”上面,沈霜宁生无可恋地将行商一事老实交代。
得知荣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居然有行商的念头,萧景渊挑了挑眉。
然他对沈府的家事完全不感兴趣,又问:“这土豆能赚几个钱?用得着你这么执着?”
沈霜宁知道他富可敌国,不会贪图她这点利益,于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跟他分析起种土豆的好处。
“此物耐旱耐贫瘠、产量高且稳定、可弥补粮食短缺、易储存且能跨季食用”
萧景渊静静听着,偶尔会插一两句嘴,面色是一如往常的平静,眼神却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