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这次可是大功臣,前几天老朱悄悄跟我说,区里要表彰我呢,明年的先进和优秀,非我莫属,嘿嘿。”
徐端轻轻笑了一下,“那恭喜舒医生。”
“没事,等以后我成大名医了,凡是你介绍来的病人我都免收挂号费。”
徐端看她得意得一双眼尾上翘,里面光彩流动,心里感慨:真是个孩子。
“回去好好想想,取个什么名字。”
舒今越侧,看着他优秀的侧面,那完美的际线,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你真好看。”
“嗯?”
“我说我没想好取什么名字。”
男人淡淡的“嗯”一声,依然目不斜视,但舒今越现,原本宽敞平坦的、一辆车都没有的马路上,车身却颠了一下。
回到家里,舒文明和舒文韵上班去了,看着被徐端搬进来的小山一样的农家特产,赵婉秋张大了嘴,“你把李玉兰家给打劫了?”
从来不多嘴的徐端,忽然接嘴道:“是李玉兰全家送的,感谢今越帮忙,不仅治好他们家人,还因为她及时现病患,避免了全村大规模感染的惨剧。”
赵婉秋倒是不好说什么,她就是嘴硬,心疼闺女,但说不出嘘寒问暖的话,“李玉兰她三嫂真治好了?”
“要看怎么看待,如果从传染性和症状来看,算是治好了,但到底有没有全好,还得拍片看病灶有没有钙化。”
“但这检查她怀着孕也做不了,看来只能等生了再说。”赵婉秋很快开心起来,“咱们家今越不错,你这事迹在街道和区里都出名了,前两天你们街道办那个牛主任还来家里看望我和你爸,说咱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居委会,听他那意思,你这次是立大功了。”
舒老师接嘴道:“听说王家村那老太太本来说好第三天还要去公社赶集呢,那么多人,又都毫无防护措施……要不是咱今越现得早,当机立断,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玉兰她嫂子就半道上遇见,跟她隔着段距离讲几句话都被传染,这要是让她去到集市上,那可不敢想。”
徐端最后把两只小母鸡拎进来,问赵婉秋要放在哪里。
“这你带回去吃吧,今越来来回回的麻烦你,太不好意思了。”
徐端没接,推说单位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过,在走之前,他的视线在舒今越身上稍作停留,看见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光,那种自信、从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真的越来越优秀了,利民大哥应该放心了吧。
等他一走,赵婉秋立马在舒今越身上摸了两遍,“嗯,胖了点,看来你们单位的公费伙食不错。”
舒今越撇撇嘴,心说你们都不关心我。
但家里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觉得有单位管就行,哪里知道那么多人情世故,哪里像徐端那么老奸巨猾呢,他可是从小就知道操纵人心的资本家大少爷,后来又在领导跟前历练过。
舒今越想着,指着两只小母鸡,“李妈妈说了,现在杀了吃可惜,刚开始下蛋呢,咱们要不养起来吧?”
大院里好几户人家都养着鸡呢,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把卫生打扫好,不要被居委会的现就行,而居委会从来只是来走个过场,前提是两只以内,要是养太多,多的是人眼红去举报。
“我也这么想的,养着先吃蛋,到年底杀了吃肉。”
两只小母鸡吓得“咯咯”叫,当即“噗嗤”下出两个白花花的鸡蛋来。
赵婉秋捡起两颗热乎乎的鸡蛋,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夸它们懂事。
舒今越:“……”啊,原来我还没它们懂事。
东西太多,但好在都是能久放的,放不住的黄瓜茄子,今越就给姚青青和朱大强刘进步家各送了一些,这几天青青可没少找徐端打听她的事,还从徐家给她打电话,安慰她,让她别害怕,同事们也都为她抽血啥的跑前跑后,还把原本属于她的工作给分担了。
东西不在多少,主要是心意。
至于土豆粉条这些,舒家当晚就吃上了,几块长长的黄黄的腊肉,就挂到厨房灶上,用烟熏一熏说不定还能放更久,等野猪肉吃完他们再吃。
“爸妈,现在咱们家里也有肉了,我能不能申请改善伙食啊?”
“就是,这天天清汤寡水的我肠子都生锈了。”舒文明附议,“要求不高,每个星期吃两顿肉,每天炒菜稍微多放那么点油,成不?”
赵婉秋不好说继子,却狠狠瞪了今越一眼,让你带头!
舒今越摸了摸脖子,她也是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在李家这半个月的才叫生活,在赵婉秋女士手底下,那叫生存。
“对了,我不在这段日子,王家的房子咋说,不会是卖出去了吧?”她在李家村一闲下来就担心这个,生怕被人捷足先登,可给家里打电话又不方便,只能祈祷二哥快点把钱凑够,别掉链子。
显然,她的祈祷有用了。
舒文明“噗嗤”一乐,“王二这几天急得满嘴冒泡,现在逮到个人就问要不要他家的房子。”
“那么好的房子,真没人买?”
舒今越指指后院,“你也不看看是谁使坏。”
这大院的人,谁都有点小心思,会使点坏,但别人使坏是随便一下就过去了,解气了就行,李大妈使坏那是锲而不舍、坚韧不拔、不把坏使到底坚决不放弃。
“待会儿给我留个门,我得出去一趟。”
“去哪儿?”
舒文明从老头子的炕柜里翻出一瓶老白干,揣进怀里,“找王二喝酒去,记得给我留门。”
晚上八点半,迎新路上一家私人小饭馆,两个年轻人喝得烂醉如泥,老板左看右看,想收摊了,可又不敢催,谁都知道其中这王二不是个好惹的。
此时,王二满脸通红,一边吃花生米一边打酒嗝,舒文明坐在对面,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王二心说:这舒家老二真孬,半瓶老白干就醉成这样,就这样的还能谈个正式工的对象,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哪只眼睛瞎了看上他。
要是他也能谈个正式工,该多好啊,自从前头那婆娘离婚后,这日子就过得清汤寡水的,下面那玩意儿都快生锈了,澡堂子里原先还叫他“哥”的那些个娘们,全都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