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挺脏的。
舒老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这不成器的儿子,到底还想相多少个女同志,到底啥时候才能结婚!
但他还算开明,没有一棒子将儿子打死,“这事我会问问他,你先别上火。”
“嗐,我倒是不上火,反正那姑娘我也不大看得上。”好嘛,还真是说好说歹全凭媒人一张嘴。
晚上舒文明吹着口哨,刚进门就被舒老师揪住耳朵,“哎呀爸爸爸疼,你儿子是血肉之躯,别拧了。”
“你还知道疼啊,你咋不直接把我气死!”舒老师不让他跑,抓住他袖子,“你快给我说说,你跟王晓红同志咋回事。”
舒文明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能咋回事,不合适呗。”
“处这么久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你考没考虑过自己越来越差的名声,人一年轻女同志的名声,你怎么能随意伤人家的心?”
舒文明嘴角抽搐,“她能被我伤心?拉倒吧。”
“舒文明你什么意思?你跟那女同志到底咋回事?”
“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伤害任何人,你们别把帽子扣我头上。”
看着儿子潇洒离去的背影,舒老师气得说不出话,文化人也骂不出什么脏话,横竖就两个字——“逆子!”
舒今越回家的时候,他还在骂,“行了爸,二哥是成年人,感情的事让他自己决定吧。”
“我要是不管,他这辈子就只能打光棍喽,他不结婚,你和你姐也不好越过他,耽搁的是你们。”舒老师话锋一转,“不过你跟你姐也不必拘泥于此,只要谈成了,想结就结。”
“行行行,爸,那你赶紧催我姐吧,我还小,不着急。”
今越插科打诨,好容易把老父亲的怒火压下去,她倒不是心疼二哥,那家伙嘴比茅坑还臭,单身一辈子也活该,她只是不想舒老师气出个好歹。
“对了爸,明天星期天,咱们去山里看看,那棵板栗和核桃熟了没,到时候……嘿嘿。”父女俩顿时都高兴起来,能弄点吃的,那可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晚上大家都在,听说今越的提议也都兴奋起来,赵婉秋去几户相熟的人家借来几个箩筐,方便明天装“收获”,舒文明则是鼓捣上次带回来的工具,徐端见他对打野感兴趣,送了他一套东西,他早就手痒难耐了。
“明天早饭咱吃馒头,带几个进山,再带点咸菜,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去走亲戚。”
赵婉秋的老娘是郊县嫁过来的,她几个舅舅姨妈都在郊县,只是平时很少走动,临时借来做挡箭牌也不错。
今越想着脆生生油津津的核桃,又甜又面的板栗,梦里都在流口水,恨不得一睁眼就到天亮。
“哟,今越你们家起这么早干啥呢?”
“大清早就蒸馒头卷包袱皮,这是要去哪儿?”
“我妈带我们去郊县走亲戚。”
有好奇的就问是啥亲戚,哪个县的,今越睁着眼睛说瞎话,主打一个一分真九分假的胡编乱造。
可惜就在他们吃饱喝足收拾好,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准备出的时候,忽然门口涌进来一堆人,“这里是舒文明家吗?”
十来个男女,男的个个凶神恶煞,女的看着也泼辣,今越定睛一看,其中几个男人她见过,就是年前在人民公园……不好,是王晓红的家人!
她连忙让舒文韵去赵大妈家喊人,自己顶在前面,“舒文明是我哥,你们是谁?”
“让你哥给老子滚出来!”为的男人是王大,四十来岁,眉毛又粗又黑,一双牛眼瞪得铜铃大。
“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你们说就是。”舒文明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记性没今越好,这种半年前偶然见过一面的人他还真记不住。
“就是你个小白脸?”
“我看也不白啊,长得也不咋样,还不如咱们队上……”
“咳咳,别扯那些不相干的,我们就来问问你舒文明,你跟我妹的事打算咋办。”
舒文明终于听明白了,“你们是王晓红的家人?我跟她能有什么事,你们找错人了。”
“你他妈还……还敢说这话,我妹妹都被你……你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还不承认,好你个……”王老五气得话都说不完整,舒文明越是一脸正色,他越是生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不负责任的男人!”
“嚯!”整个大院都沸腾了,感情纠纷上升到不可说了呀,啥叫不负责任,啥叫不要脸,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期待他们再爆出点猛料来。
舒老师急得脸红脖子粗,“你们好好说话,我儿子我知道,他不是道德败坏的人,你们别诬赖人。”
“诬赖?我妹子都有孩子了,我们诬赖他?”
这句话就像一滴水滴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炸得噼里啪啦的,舒文明谈对象大家都知道,但居然把女方肚子给……这不像啊。
是这样的,舒文明在所有人眼里,虽然明面上不好惹,但其实是个没出息的怂包蛋,这样的人你说他路上捡到五块钱自己昧下来那肯定是真的,但说他欺负女同志那不可能——他没那个胆子。
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这事先不急,我们大院的文明可不是道德败坏的人,他是调皮点,但不至于做这种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就是,你们要生气,也先把事情说清楚啊。”
“我们能拿妹子的名声胡说八道吗?我妹子昨天才在医院做的检查,看清楚,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怀孕了,舒文明你他娘的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
今越一直没说话,她悄悄观察着所有人的神色,王家人脸上的愤怒是真的,不像是来讹人,而二哥脸上的错愕和恍然,也是真的。
这时代风气保守,二哥又天天回家,从没有夜不归宿过,不可能真和王晓红生点什么,毕竟就是住招待所你也得有介绍信啊,要是一男一女,还得出示结婚证才行,就怕搞破鞋。
无论是动机还是时间,二哥都不具备。
双方都是真情实感的愤怒和错愕,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中间一方说谎,或者隐瞒了部分真相,譬如王晓红。
今越正打算说话,赵大妈已经先她一步想到,大声道:“既然你们是拿我们当亲戚,才三番五次央着我给晓红介绍对象,那现在闹出矛盾了,我这介绍人说两句,不算过分吧?”
王母连忙说了两句客套话,怎么说也是半个亲戚,将来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指望赵大妈帮忙呢。“是是是,嫂子你说,我们也是被这臭流氓气昏头了,忘记先来找你通个气。”
“可别这么说,就是公安来抓人也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你们一来就说文明是流氓,可没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