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虚名没了便没了,陈清澹只是稍稍失落,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流水不争先,他要争得是日后那万人?之上的?位子,就算今日考不中“小三元”,来日中不了前三甲,也不影响他的?最终目标,只是过程注定要曲折许多。
陈清澹抬起笔,落在草稿纸上,开始撰写草稿。
院试一共只有两场考试。陈清澹答完了,但通过是没有问题了。
吴宽还是老样子,紧张到连吃饭都费力。
陈清澹面带春风地给吴宽添了些菜,“吴兄,以?你当下的?学识,在正?试中并不难通过。”
吴宽纳闷地看?着陈清澹,“你这次怎么不装低调了?”他可记得陈清澹每次出考场的?时候,都是一脸丧气的?样子,今日怎么这般奇怪?
陈清澹道?:“木秀于林时自然要懂得隐藏。”言下之意?是,自己这次没考好,名次不那么惹眼?,也就没有低调的?必要了。
吴宽长大了嘴巴,被陈田塞了一个鹌鹑蛋。吴宽下意?识地嚼吧嚼吧,半天才缓过来,“你都没考好?完了完了,那我更完蛋了。”
陈清澹摇头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不必以?我作为?标准。”
“陈大哥,”韩山看?了看?时辰道?,“第一场考试是不是要出号了?”
吴宽擦擦手,忙道?:“都这个时辰了,快去看?榜。”
也幸好吴家离考场不算太远,陈田两条腿跑过去,还没挤进人?堆,就听到书生们?提起陈清澹的?名字。
一个书生唉声叹气道?:“唉,怎么会这样呢?以?陈先生的?才学不应该是这个名次啊。”
院试第一场出榜同样只出座位号,可架不住同考场的?考生已经?提前记下陈清澹的?座位号,所以?此时有一部?分考生比陈清澹还要提早知道?他的?名次。
陈田跳起来,一把抓住那书生,紧张地问道?:“陈清澹是什么名次?”
那书生愣了下,以?为?自己遇到了同为?陈清澹崇拜者的?人?,便也没有生气,反而愁眉苦脸地竖起三根手指。
“第三名?”陈田觉得这个名次已经?很不错了,但他知道?陈清澹一路考过来都是第一名,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也不知道?陈大哥能不能接受?这话该怎么告诉陈大哥啊,这个时候韩山兄弟在就好了。
陈田还是不信邪,他使?劲往前挤,非得亲眼?看?到陈清澹的?名次再说。
来平州府参加院试的?有很多其他府县的?人?,他们?虽然听说过陈清澹的?名号,却没有平州府的?人?感触更深。
因为?陈清澹的?画很少能流出平州府,大多在平州府就已经?被瓜分完了。就算有那么一两幅画能流出平州府,也都是被权贵高价买下收藏的?,根本不可能让一般的?书生见?到。
其他府县的?考生只当陈清澹是一个空有虚名的?书生,听到平州府考生叹惋,还忍不住嗤笑道?:“枉平州府还是本省第一府城,竟如此推崇一个徒有虚名的?人?。”
陈田愣了下,随后就要撸袖子。可来不及等他出手,旁边的?平州府考生就已经?怒发冲冠了,嚷嚷着要去找他们?“理论?”。但这里的?骚动很快就被看?守的?衙役给镇压了。
那群外地的?考生见?状愈发嚣张了,甚至还把陈清澹给当成了谈资,阴阳怪气地嘲讽一番,甚至还带上了诋毁。
陈田气呼呼地回了吴家,进门后勉强露出一张笑脸,小心翼翼地告诉陈清澹他的名次。
陈清澹摇头笑道:“无妨,只是第一场考试而已。”
“哼,你这么想,可有人”陈田话说到一半,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陈清澹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可是外面传了什么风言风语?”
陈田脸色铁青,梗着脖子不吱声。
陈清澹了然,笑着让陈田坐下,“陈田,你以?后是要跟着我做事的?,眼?光当放得更加长远些,一时的?输赢得失算不得什么。”
吴宽一边生气,一边有忍不住崇拜陈清澹,“清澹,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好的?心境。”
陈清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入夜后,陈清澹却迟迟没有入睡,明明第二天就要考试,可他却清醒得很。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豁达,当那些污言秽语落在自己身上时,他依然会生气,可他翻身下床,望着外面皎洁的?月色,在纸上用力地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藏”字。
他不仅仅要藏住自己的?锋芒,也要藏住自己的?喜怒。在决定跳进朝廷这锅乱粥里时,他就要将真实的?自己彻底杀死。
这世上只要有一个长袖善舞、温润君子的?陈清澹就足够了。
字是这么写,话是这么说,四下无人?之时,陈清澹脸上还是流露出几分阴翳。
半晌后,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
陈清澹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温善的?笑容,同往日面对世人?的?君子面具别无二致。
院试院试
次日,院试第二场开考。陈清澹依旧和往常一样,面含微笑地同其他人打招呼。至于投射过来的?各种视线,好奇的?、打量的?、鄙夷的?,他都视而不见。
进入考场之后,陈清澹按照自己的?节奏,最后才?不紧不慢地翻看试卷。丝毫不出意?外,这一次的?考题和上一场的?类型还?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