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庵主面色如罩严霜,端坐原处不动,冷笑道:“庞施主来此何故?”
冷面秀士道:“在下一向行事,谋定后动,今夜只人独身,胆敢闯入无极帮五台分堂必有所为。”
沙嵩已自随在冷面秀士之后掠入,闻言面色一变道:“庞老师何不明言来意。”
冷面秀士面色一寒,道:“来此索放两人。”
沙嵩道:“两人是谁?”
冷面秀士道:“罗刹门下二女。”
沙嵩面色一整,道:“罗刹二女确实落在敝庄,但沙某系应好友之要求所为,这位好友乃二女至亲长辈,现二女甚受礼遇,此与庞老师何干?”
冷面秀士道:“沙庄主可否见告这位好友是何来历?”
沙嵩摇首笑道:“恕难奉告。”
冷面秀士突放声大笑道:“沙庄主如不释放二女,数日之内贵庄必难逃血腥浩劫,鸡犬不留。”
大厅灯烛忽一暗后明,冷面秀士身形已失。
沙嵩双眉紧蹙,油然泛起大祸临头感觉。
清风庵主默默无言,垂肩作沉思状,有顷抬面目注沙嵩道:“老身只觉庞雨生可疑。”
沙嵩道:“有何可疑之处?”
清风庵主道:“庞雨生与前迥异,判若两人,往昔甚难见他说上这么多话。”
沙嵩道:“时与境迁,他习性虽面冷言寡,但至今日情势迫人,不说话也是不行了。”
清风庵主点点头,道:“庞雨生所说罗刹二女,想必身怀重大隐秘,不然以庞雨生只知利害,罔顾道义决不敢登门索放,惹火焚身,莫非屠三山失去了藏图在二女身上么?”
一言点醒,沙嵩忙道:“庵主委实才智无双,怎么沙某虑不及此。”双掌重击三声。
只见厅外奔入两个精悍短装抱刀汉子,躬身道:“庄主有何呀咐?”
沙嵩道:“冷面秀士去了么?”
两人同声应道:“冷面秀士从前门而出,从容离去,属下未闻庄主之命,是以不敢拦阻。”
沙嵩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去至后院秘室,将罗刹二女带来见我,不可失礼。”
二人躬身应命,身形疾转宛如离弦之弩般窜出大厅而去。
夜空如墨,狂风挟著雪粒,扑面如割。
暗中闪出一条黑影,如附骨之蛆般紧随两人身后。
两抱刀汉子浑如无觉,迳向后院快步行去,沿途暗处询问口令暗语,戒备森严。
但夜黑如墨中有谁能察觉两匪徒身后一条灰暗迅快身影。
一双匪徒走在一座月洞门前,低声道:“朱老四。”
院中传来森冷回声道:“是谁呼唤我朱老四?”
一人答道:“周青,潘大虎,奉了庄主之命,相请二位姑娘去前厅叙话。”
暗中掠出一条矫捷矮小人影,目中射出两道冷电精芒,望了两人一眼后,眉头微皱道:“此刻已夜深更沉,两位姑娘俱已就寝,她们脾气原就甚难伺候,如今好梦正浓,惊醒她们恐有得两位罪受咧,明儿个不成么?”
潘大虎道:“我等身为走卒,奉命差遣,概不由己,庄主频遭拂逆,他也是无可奈何,清风庵主与庄主现在大厅立候这两位姑娘咧。”
朱老四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两位往里请吧,但要顺著点,不要触怒她们。”
周青笑道:“这个我俩知道。”
院中雪拥寒梅,弥漫清香,沁人肺腑。
一双匪徒簇近二女居室门外,频频轻敲,低声呼唤。
良久,只听一个清脆语声道:“谁?这么晚了还扰人清梦则甚?”
潘大虎道:“姑娘见谅,庄主现有急事在大厅立候,小的奉命相请。”
但闻陶珊珊语声道:“候著。”二女房中一亮,燃著一盏油灯,想是整理衣裙,梳结云鬓发髻,一双匪徒只得耐心等候。
半晌,木门呀的开启,陶珊珊唤道:“进来,姑娘们还要问话。”
一双匪徒迈步进入,身形未定,只觉一缕浓香扑入鼻中,不由天晕地转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