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丈就是启束!
启束双眼慢慢睁开一线,浑浊的眼珠竟准确转向她所在的虚空:“终于有人来了……”
“啊,竟是你……”话毕,含笑阖目。
少顷,气息断绝。
众人循他视线看过去,只见整面墙上,无数牌位八十年如一日,一尘不染,静静立着。
乔婉眠立在房中看着启束,这次没有挣扎,任由天地扭曲,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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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着被冷汗浸透的枕巾坐起。窗棂外还是将将西斜的暖阳——三个梦境跨越八十年,在现世还不够太阳挪一寸。
她对镜绾发,恍惚看见个白发妇人——心似乎也跟八十年后的启束一样白发苍苍了。
不对,启束没有发。
乔婉眠匆匆换衣,抱着还没拆的包袱找桑耳。
厢房飘着肉汤香气,她却毫无胃口。
桑耳听着她讲述自己前世死状,舀汤的手只稍稍顿了一下,继而欣慰道:“还好…没让他久等。”
乔婉眠的心又被狠狠剜一下。
是啊,前世刃刀出师未捷身先死,桑耳前世,是扛着怎样的悲愤上的战场。
乔婉眠看着桑耳被热汤烫得吐舌,终于意识到重活一世,她应逆转命运,而非因前世之苦自嗟自叹。
听到萧越被三剑穿心,桑耳陶碗重重磕在八仙桌上:“备马!此刻便去寻将军!”
“我同去。”乔婉眠拽住她的手,“有些话需当面说予他听。”
桑耳挑眉打量她的小身板:“要疾驰六个时辰,你的屁股受不了罢。”
乔婉眠坚定点头,“我可以的,实在坚持不住还能垫着重丹。”
桑耳:“扑哧。”
重丹:“咕咕?”
乔婉眠看着桑耳又变轻松的眼眸,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
她可是刚从尸横遍野的战场离开,就能马上调整好心情宽慰挚友了。
这怎么不算进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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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罩着件灰鼠毛斗篷,羊毛巾罩脸,灰兔帽护头,脚蹬牛皮小靴,腰间别了三个小暖炉,膝侧各挂一个。
怀里抱着重丹,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桑耳也是如此,离远看均与灰熊无异。
宅门大敞,夜风呼啸着卷入院子,桑耳策马,将宁城留在原地。
“抓紧!”
桑耳的呼喝散在风里。
乔婉眠睁不开眼,肺叶灌满了冰碴似的,却极畅快。
多年锁在深闺的郁气,随着马蹄扬起的雪沫簌簌脱落。
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她们掠过隆起的雪丘。
风卷起地上积雪,尽头是伸手可摘的星河。
心境豁达归豁达,屁股也是真疼。
乔婉眠暗下决心,等一切过去了,她一定要学会骑马。
她调整了一会坐姿,突然想起萧越骑马带她时的感受,侧脸喊着问:“你的剑柄——为什么不会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