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祺道:“末将请辞金吾卫。大人放心,我父子离开后,定会守口如瓶。”
萧越依旧长跪,“令媛之死,错皆在我,乔先生要走,萧某不拦。但乔祺,宋将军择人从不论私情,你要三思。其余我能做什么宽慰二位一二,尽管提。”
乔婉眠更气了。
好好好,原来前世是他说服了乔祺留在金吾卫。
那乔祺前世的死也要怪他。
她再心疼地回望爹爹,儿女相继离世,他后面的日子有多痛苦?
只见乔应舟始终死死盯着棺木,像萧越不存在似的,很久才从棺木前站起身,“走。”
敛剑刃刀将棺木合上,招来几个小厮一起抬着送出门。
棺盖合上前,乔婉眠最后瞥见那可怜少女——胸口红莲已然不见,棺中少女如陷沉睡,配上一身素白,像未及开放便凋零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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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正要跟出去,突然万物扭曲,天旋地转,再正常时,只闻硝烟弥漫,满目苍凉。
铁灰色的雪片裹着火硝穿过乔婉眠,她脚下虚虚踏着的,是伏尸百万的平原。
旗织燃烧,战鼓破裂。
残破武器遍地,尸体垒着尸体,残肢还握着断刃,偶有伤残者的哀声,这是战争的尾声。
乔婉眠低头辨认交战两方,有镇西军的铜甲,有齐人的灰甲,还有爹爹口中的黑甲军,都不分立场地躺在一处。
爹爹口中年轻骄傲的优秀儿郎们,已变成脸色灰败,双瞳涣散的彼岸人。
乔婉眠小心翼翼地穿越战场,却还是时不时不慎踩到盛国将士的尸首。
她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来此是要看谁的前世?
举目四望,只剩远处两拨人在对峙,落日西垂,他们只是几个小小的剪影。
那里…有他吗?乔婉眠悬着一颗心疾跑过去。
兵刃铿锵声中,两方缠斗不休,一个个人影倒下。
只一人的身影比其他人都好认,萧越!
她跑得喉头腥甜,却还是太晚。
血红天幕压着断戟,五人围猎萧越。
萧越黑甲脊缝倒插一柄利剑,正随他劈砍晃动,浓稠血液沿着剑柄甩到地上。
远处观望的几人从坡上打马走来,为首者盔甲镶金嵌玉,在夕照下闪耀,傲慢道:“他已力竭,三弟为何杀不了他?看你盔甲一尘不染,你那绝世武功该不是假的吧?”
“再惜才,休怪兄长亲自动手。”
那弟弟打开遮面护具,对萧越道:“这是我国太子,萧大人请便。”
看着那张熟悉面孔,乔婉眠心中一震。
文辞?!
前世他也参与了盛齐之争,还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