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行’就是萧越,说话的应是三皇子,酒必是掺了药的。
她排在队伍末尾,悄悄歪出脑袋看。
三皇子一手端酒,一手递酒杯给萧越。
萧越一席黑衣,几分异域相貌,浑身散发着恶鬼阎罗的气息,远比萧虔可怕。
他像背后长了眼睛,竟突然回头,一道锐利目光掠过她发顶,乔婉眠一个哆嗦,将头扎下。
三皇子看着萧越饮尽杯中酒,拍拍手。侍女们听到信号,列队进入宴客厅,随即左右散开,留最末的乔婉眠在中央。
众人只见她只略施粉黛,却已秾丽胜过怒放牡丹,颈下雪脯微露,金银错丝的衣摆下,一截盈盈可握的白玉纤腰诱人染指。
厅里响起倒吸气的声音,乔婉眠觉察到所有权贵的目光顷刻便如蛛网般密不透风地黏到她身上。
偏她为鱼肉,不得挣扎。
三皇子牙关紧咬。
这冰肌玉骨的绝色合该养在他的府邸,如今却要作昙花一现的诛心杀器,只余一条死路。
萧虔果真成事不足!
他极力克制着惋惜道:“萧大人,此次都是你的功劳,她们都是好人家出身,来路清白,你挑一个此后用饭罢。”
萧越毫不犹豫地拒绝:“谢三皇子好意,但萧某自在惯了。”说罢就要回身归席。
三皇子轻咳一声,“都愣着作甚?快给大人行礼!”
乔婉眠颤抖着侧了身子,挤出笑,弯膝行礼,薄纱裙摆轻轻挠过金石地砖。
挠的又何止是地砖?!
有醉客看得血气上涌,将手中银箸当作金珠,向她掷去:“这模样,一瞧就尚未开。苞,本官出百两金!”显然拿皇子府邸误作了风月场。
话音未落,萧越手中酒盏倏地将尚在空中的银箸击落,清脆相击声后,酒盏跌落滚动,银箸却笔直钉入地面,尚在嗡鸣。
萧越看向乔婉眠,“那就她罢。”
乔婉眠蓦地抬头,正撞进萧越漆黑瞳仁。
那眸光似罡风,将她额间珍珠细钿到腰间红绳等画皮功夫都吹散,让她无处可遁,透骨彻寒。
三皇子将她拉到萧越身侧:“还不谢过大人垂青?”
乔婉眠如梦初醒,双膝打软,若非还被三皇子狠狠攥着,已瘫软在地。
萧越先一步盘坐在金丝团垫上,她则如所学般跪在一旁服侍。
其余侍女也被挑选,眼底是唯有女子才懂的厌恶鄙夷。
她们都是抱着杀萧越的信念而来,即便落选,也要在乔婉眠动手后咬破毒药。
丝竹声里混进狎昵调笑。
膝下石砖浸着潮气,让她愈觉寒冷。